洛阳城外,秋风萧瑟,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荡。
“终究还是来了……”谷慕冉抬手轻轻掀开帘子,因为刚刚又哭了一场,她泪眼朦胧。
她从烟雨江南而来,跋山涉水,为的是求一纸婚约,护万民平安。
这些年南方的旱涝频繁,吴越之地收成日下,人心动荡。谷文昌一来想要拉拢和沐国的关系,二来希望沐国能伸以援手。
虽然吴国毗邻京国,但是谷文昌深知京国国内政变暗涌,稍有不慎会被牵扯,远亲不如近邻,但这邻愿不愿意瞟一眼吴国都不清楚。
手中能拿出的筹码,只剩下唯一的女儿了——谷文昌封了六年的计划终究还是开启了。
秋风携着无依的落叶而来,悄然收手将它抛下,那叶飘飘荡荡,落到了虞静祯的手上。
“你的未婚妻要来了……”虞静淑走到虞静祯身边,抬眸看向眼前的梧桐树。
“我知道,她是从江南之地来的。”虞静祯松开手,梧桐叶落到地上,轻声说道,“她是来求婚约的,不是想嫁我的……”
虞静淑听到这番话,愣了愣,在她印象里,哥哥很少这般失落。明明哥哥在往年有些时候,很期待他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妻,那一本江南菜谱他早已经烂熟于心。
“江亭也回来了,好久没见他了。”虞静淑歪头想了想,说道,“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虞静祯点了点头,看向虞静淑说道,“他在安夫人那里,我们晚些去看他吧……”
“好……那我们先去迎接你的未婚妻吧。”
这一年,安慧晞的身子愈发地差,虞江亭赶回来便明白虞初识召他回去的原因。
“娘……”虞江亭看着眼前人憔悴的容颜,一度不愿相信他的母亲如今这般气若游丝。
“亭儿,你回来了……”安慧晞艰难地抬手摸了摸孩子青涩的脸庞,“你的病好些了吗?娘听说你去了军营,夜夜都想梦到你,可你的模样我有些模糊了……”
虞江亭握住那只纤弱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说道,“没事的,娘,怪我……从小都没怎么陪在您身边……”
“你身上的责任重,娘明白……”安慧晞浅浅地笑了笑,“亭儿,你今年十二岁了吧,时间真快啊……”
“嗯,娘,您要好好的……”虞江亭忍着泪水,笑着回应道。
“娘这身子自己知道,”安慧晞收回手,握住虞江亭的双手,轻声说道,“生死有命,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虞江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只觉泪水浸湿眼眶,抬手怎么也拭不去,心好像被人一时间攥紧。
“孩子,别哭。”安慧晞心疼地帮虞江亭擦眼泪,自己心中也一阵一阵地痛起来,继续安慰道,“可能以后娘不能陪你了……但是娘会继续爱你的,默默地爱你,无声地爱你……”
“我舍不得您,”虞江亭轻轻俯身抱住安慧晞,哽咽地说道,“我好像错过了很多和您相处的时光……”
“不会,你一直在娘的眼里。让娘好好抱抱你……”安慧晞轻轻靠住怀里的虞江亭,眼角的泪水滑落在枕上,“你要继续好好长大,记得照顾好自己……”
“娘,您能给我唱首歌吗?”
“好啊,就儿时哄你入睡歌的吧。”
“好。”
“让娘想一想怎么唱来着……”
“好……”
虞江亭的耳畔响起悠扬的歌声,他努力地记住每一个音调,他怕日后再也听不到了……
沐王宫内,谷慕冉跪拜行礼后,虞初识便安排人带她到行宫下榻。
宫里人都好奇江南女子的容颜如何,如今初见吴国来的谷慕冉后,都不禁感叹江南女子眉目清秀,温润如玉,宛如银月般静默永恒。
“公主生得真是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