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蒿堂前坐定,婢女奉上茶水,那小厮道:“彭大爷稍坐,小的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彭蒿借机打量着大学士府的装潢。
这里与冯府金碧辉煌的风格截然不同,透着雅致的书卷气。
只是到处悬挂摆放着的字画和古玩,一眼看去都是价值不菲,彰显着三朝元老的世家风范。
堂后脚步声响,一位身着宝蓝长袍,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路带风,来到前厅。
“你就是彭蒿?”老人见了那细碎的短发,微微一怔,问道,“你这是......”
彭蒿躬身行礼道:“学生彭蒿,拜见孔大人。”
随即伸手抹了一把头皮,笑道:“这是路遇贼人,争斗时被火烧没了。让大人见笑了。”
孔自己面无表情,点头道:“坐。”自己也在正坐坐了。
“彭蒿,老夫开门见山,你自己觉得,这次殿试,你理应拿到什么名次?”
彭蒿叹息道:“不瞒大人,学生对那篇‘论战’颇有信心,本是冲着状元去的。谁知,只拿到个三甲末的成绩,着实有些心灰意冷。”
孔自己点头道:“你倒是自信了。不过,你那篇策论,确实值得一个状元郎。”
彭蒿疑惑的看着对方。
孔自己皱了皱眉,接着说道:“只是,不知为何,从来主张对庆国宣战的陛下和元灵仙师,都对你那篇‘论战’颇为不满,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彭蒿一怔,忙道:“是陛下把我的名次拉下来的?”
孔自己点头认可,说道:“还有那冯国森,也是没少从中作梗。”
彭蒿瞬间明了,叹道:“学生与那冯全结下些仇怨,难怪冯大人如此。”
“哦?”孔自己瞬间来了兴趣,“那冯全可是京都有名的一霸,你与他结仇,居然没去兵马司走上一遭?”
彭蒿将事情因果,前后说与孔自己。
听的老先生兴致勃勃,连连叫妙。
“难怪你能写出那‘论战’来,行事神鬼莫测,令人捉摸不定,难得难得!”
彭蒿问道:“既然学生那策论惹怒了陛下,岂非前途堪忧。”
孔自己正色道:“放心,我等文人,自然得有文人的风骨,陛下虽然强势,我等也不弱于他。如今,给你争来一个文渊阁修编的职,跟着老夫修编文册,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清水衙门,平日里却也落得清闲,你可愿意?”
彭蒿一怔,心道:这不正合我意,只是不知岳丈大人乐意不乐意。
“学生谢过老师。”
孔自己捋着胡子笑道:“呵呵,这声老师,叫的却晚了些。改日,我书信一封,你衣锦还乡时,须捎带给顾世清那老家伙。”
“老师与顾师有旧?”
孔自己捻须笑道:“老夫当年可也是白浪书院的,与顾世清也算得同窗。只是他那人性子太过刚烈了,这才辞去了官职,回了白浪书院教书。”
“竟有这层关系。”
“好啦,老夫也乏了,你且自去。明日御前答对,可想好了怎生应付。老夫总觉得,这事儿,恐怕没这么轻易过去。”
彭蒿拜别孔自己,出了大学士府。
一路上反复思忖着这几天的状况,尤其是皇帝莫名其妙的态度,让彭蒿着实摸不着头脑。
若说皇帝欲建不世之功,自己那篇孙子兵法的文抄,理应得到最大的重视。依计而行,不说横扫十二国,至少可以兵不血刃平定周边势力,保大秦百年太平。这功绩还不够?他还要什么,非要杀个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才是功绩不成。
难道狗皇帝真是个杀人狂魔不成,想到此处,彭蒿忍不住背后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