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电闪!狂风肆掠!暴雨如注!好一场喧嚣!
喧嚣之后,高原雪区重归了宁静。
天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磨坊主人德旺老爹骑着一匹老马走在旷野中。
突然,马儿驻足不前了。德旺老爹也看见了,前面有一匹母马,倒在血泊中。旁边有一匹刚刚出生的小马驹,正在努力挣扎。它想要站起来,数次站起又数次跌倒,显然很虚弱。
好一匹刚强的小马驹。德旺老爹一声叹息,跳下了马,走过去查看。
母马已经死去。按照牧民们的经验,没有母亲的马驹是无法存活的,更不可能长大。可是,德旺老爹不忍心弃之不顾,毕竟是一条生命呢。
他看看小马驹,身体很瘦弱。小马也看到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神中饱含乞求。德旺老爹决心收养马儿,他细心地为马儿擦干浑身的湿毛。这件事情,原本是母马做的。凡是马驹出生,母马不管有多虚弱,第一事情就是要用舌头舔干净孩子的湿毛,这是抚慰、也是为了防疫。现在,这事只能由德旺老爹来做了。
他细心地为初生马儿擦拭身体。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的双手竟然有震颤感,好似触电似的。难道这马儿的肉身带电?不会吧?或许是刚才雷鸣电闪,让它暂时带电?
德旺老爹一生中见过无数马儿,从未听说过马儿带电的。即使是野马,也没听说过带电的。这无疑是一匹怪马。
他细细抚摸一遍马儿身体,似乎只有腰身和脖子带电,别的地方没有特殊感觉。
他注意到了马儿的额前,有一撮黄毛,图案很像虫草,很干净顺溜,与身体其他地方的杂乱潮湿完全不同,细看还有母马唾液的轻微痕迹,应该是母马临死前舔过的。在通体雪白的马身上,这缕黄毛很显眼。他伸手触摸这缕毛,手指的震颤感很强烈,他立即缩回了手,真怪。这缕黄毛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德旺老爹心里犹豫,手下就有些迟疑。马儿似乎感觉到了,转头看着他,眼神明亮而温驯。
这片荒原空旷寂寥,视线所及无人烟,如果没有救助,这马儿必死无疑。
德旺老爹叹口气,下了决心,不管怎样,都应该救它。他怜爱地擦干净马儿浑身湿毛,用自己身上的袍子裹着马驹想带回家,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即使它的寿命不长,能让它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风中传来了老琴师的歌声,这里无污染,空气透明度极好,声音也传播得很清晰。即使看不到老琴师人影,他的歌声也能弥散在风中,传到这里。他又在咏唱他喜欢的英雄传说了,歌声清越婉转,极具穿透性。
德旺老爹刚跨上马,就看见头顶上空漂浮着的一片云朵,就为小生命取名“飞云”。马驹就是他生命中飞来的一片云朵。
在千里之外的上海。
小女孩晶晶坐在自己卧室临窗的沙发上,把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她的双手正抱着一个布玩偶,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星空说话。
只有在夜里,上海这座城市才会显出几分安宁。城市华灯齐上,光华四射,与遥遥夜空的月亮星星相辉映,天地间有了别样的灵气。
如果是在白日,晶晶只觉得自己像一只笼中鸟似的,在不同的方方正正的房间进进出出:离开家就是学校,不是学校就是各种培训班。总之,都是在钢筋混凝土的建筑里出入。不管那些房间装饰得如何新颖别致,都同样是乏味的、单调的,令人困倦的。
她每日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学习。没完没了的学习,除了学校的课程、还有各种补习班、才艺培训班。仿佛她将成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全才,成为父母的骄傲,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可是,这都不是她想要的,或者说,这些是她越来越厌倦的,想要逃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