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合作多年了，艾美的策划我还是信得过的，就是这几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你也是知道的，各个部门的预算都在减少，营销部去年就减了三成，今年还要减，去年我们还能勉强维持，今年可就难以为继了，所以只能在这广告费用上动心思了。”赵总监一边观察着宋暖的神色一边说道。

宋暖听完点点头，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每每谈合同到了最后，对方总是会提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希望他们将价格压一压，她也是见惯了的，但是润丽与艾美合作十几年了，艾美给出的价格确实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每年都不用润丽主动开口，艾美就会自己给他们降一部分费用，除非他们要增添新的内容，而且这位赵总监与宋暖也算是朋友，往常签合同都是爽快的很，知道不会坑他，所以也不会提费用的事，今天忽然提出来，之前在线上沟通的时候也没说，宋暖心中大概有数，估计是真的遇到难处了。

宋暖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们与润丽合作的这么多年，赵总也知道，给你们的一直都是最优惠的价格，虽然我们的费用是年年上涨，但是给润丽的价格却是年年都有优惠，今年你们又新增了一个产品，难免比去年高一些，这您也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自然是知道，我与你算是朋友，也不跟你说那些假话，我知道你为我们争取的价格确实已经是最优惠的了，但是现在预算实在困难，只能请你帮我们一把。”赵总十分诚恳地说道。

当然即便他再诚恳，话最多也只能信一半。

宋暖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十分理解他的难处，但是在听他说完之后，宋暖还是没有松口：赵总您有困难，我能理解。只是您也知道，每年不必您提出来，我已经为您主动争取了最低的价格，您这个时候提出压低价格，我没有办法向公司交代啊。她主动帮忙争取了低价，再为了帮他压低价格去找公司，公司定会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不成功，即便是真的成了，他也难免会觉得自己以往不够尽心，没能争取到更低的价格，所以宋暖不敢轻易松口，虽然她一早就没敢把话说太死，帮他拿到的价格也不是公司的底线价格，不过已经比大多数公司的价格都便宜了而已。

赵总监也有些为难，他不是不知道宋暖报给他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但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没得赚谁都不会做这个生意，他现在是真的有难处，只能让她再少赚一点。

“哎，我也知道你宋主管给我们争取的优惠也不算少，但现在真是遇到难处了，我也不瞒你，今年的预算比往年少了三成，给艾美的预算减了足足五成，你给我们的报价是去年的七折，我们满打满算，还是不够啊。”他算是给宋暖交了个底。

宋暖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真的面临难处，底也告诉她了，她这次若是不帮这个忙，也确实是置他于难处，但是她心里算了一笔，这样的话，她就要再给他们的价格压低一成，这不是个小数目，宋暖也做不了主，想了想宋暖只好说道：“赵总，您的难处我也明白了，您跟我说实话，我也不瞒您，现在的价格确实也是我能给您争取到的最低的价格。现在呢，我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回去找我们经理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你们明年再交付一部分，润丽跟艾美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相信我们经理也是相信润丽的。另一个就是，我们想办法压缩你们的广告。”这个底线她确实必须坚持住，价格是不能再低，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赵总监还是有些犹豫，现在不景气，今年预算不足，明年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先欠一笔账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但要说压缩广告，他也不敢答应，毕竟这广告都是用了好多年的了，忽然压缩，公司那边自己也没法交代。

看他还在犹豫，宋暖想了想说道：“我也跟赵总说实话，你们的广告投放途径包括线上线下，线下有一个很大的开支是放在了公交车的广告上，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就当是给朋友提个建议，您自己看看是不是合适。咱们是不是能把在公交车上的这部分广告投入撤掉？”她试探地问。线下广告早就比不上线上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只是大家在缩减开支的同时谁也不敢直接放弃线下这块，总觉得有总比没有好。

宋暖继续说道：我不是专业的，赵总想必比我清楚现在什么样的广告最有效用，公交车上的广告投入不小，赵总完全可以用这部分钱投入到线上，现在网路传播效率可比线下高多了。当然了，赵总是做营销的，我在您面前说这些是班门弄斧了，说不定您还有其他的考虑。宋暖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

他一边听宋暖的话一边点头，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线下投入是多少年的传统了，现在本来就不景气，如果因为他撤掉了线下广告，营业额没有什么改善，到时候这个责任可就落到了自己头上，他不想承担这个责任，又不能保证把这有限的钱投到线上会有更好的收益，所以不敢下定决心裁撤，所以才来找宋暖压低价格。

今天也算是明白了，宋暖这边价格确实不可能压低了，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裁撤线下毕竟也不是一件小事，我还得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这是当然。”宋暖笑道。

送走了赵总监，宋暖在座位上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不过若是公司中谁都因为不想担责任而不求改进，这个公司是没有前途的，而这位赵总监并非那种庸庸碌碌的人，应该会想明白。

秦轩整理了文件装进包里，顺便叫了一杯咖啡，坐在了宋暖对面，叹了口气：“哎，老大，润丽不是每次都很爽快的吗，怎么这次这么墨迹了？”

宋暖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她伸手拿着勺子搅动了两下说道：赵总有他的难处。

秦轩喝了一口咖啡撇嘴：还不是想压低价格。

“谁都想少花钱，有些是有钱想少花，有些是真的没钱。”宋暖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和来往的车辆说道。这个世界上，哪个人没有难处呢。

秦轩摇头，在他看来生意人，都不过是想用最少的钱得到最大的回报而已，万一你顶不住让步了，那你就要少赚了，好在刚才老大顶住了，没有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