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仕麦心生怜悯,等这一曲渐渐淡去,他掏出赏金亲手交到缇安手里,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大人,艺人哪里都能去,我们已经赚到了皇家的赏钱,接下来要远离战场去东方了”缇安说到。
他想起自己的白袍也来自遥远的东方。
缇安说道,“老团长说,东方广大。跨过最高的山就能抵达最东的海,太阳从那里升起,当地的人富裕和平,有世上最好的衣服、最美的宫殿。当然,我们走不了那么远,最多抵达珊罗东边的一些小国。”
伊仕麦在五六岁的年纪走上了为奴隶的道路。这种前途不明的远行令他感到不安,即便是别人的旅途也让他内心触动。缇安察觉了他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提议再为他演奏一曲轻快的音乐。
正巧,此时有人喊缇安去帮忙。伊仕麦扶起缇安,送她到外面,其他艺人也赶忙来搀扶帮忙,比平时都要尽心。伊仕麦拿出一些财物给缇安,又给周边围着的人一些让他们各自分取,在众人的感谢中,他离开了艺人团。
临行前伊仕麦又来看她,塞给她两枚金币,钱太多反而会帮不了她。缇安为他向神灵祈福,依旧坐上那装满桌椅的马车,在晃啷声中道别。看着艺人团远去,在仆人的呼声下伊仕麦骑上牵来的白马,继续他的西行。
自此,人口更加稠密,市镇更看繁华。在翻过两座山城后,前锋部队已俯视蒂法娜河河谷了。
只见蜿蜒的河流把旧都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部分,有两座高塔隔河对立,位于大城的是黑色镶金的太阳神塔,位于对岸小城的是白色镶银月神塔,两座巨塔是先王中最伟大者建立,历时百年完成,是旧日西斯的象征。
前锋军护驾入城,一路上彩旗飘飘,呼声震天。新君在中心广场的高台上发表了振奋人心的演讲,按照计划他仅在旧都一天就要带队前往前线与伊诗达尔对决,但家眷们疲于奔波,且前线报告伊诗达尔的军队已止步于泰丰和月神谷周边,于是他决定在旧都停留两天,一天休整军队,一天视察旧都大小官吏的吏治。
夜晚,新君拿着奏折说到“努拜尔说,南境军队多次驱逐格兰的武装商船,这些格兰人,他们在为伊诗达尔打掩护,让南境诸侯不敢来勤王,但他们不知我对南境军另有安排”。新君终于对着伊仕麦说出了他不启用努拜尔的话,虽然伊仕麦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但还是为好友的担忧,努拜尔一接手大权便遭遇南境贵族和君主的忌惮实是时局不利。
这几天新君心情舒畅,群众的拥戴和城池的高大让他信心倍增,他放下奏折屏退左右,问道“伊仕,阿克德比起礼萨和旧都怎样?”
伊仕麦正在剪灯烛,道“陛下,阿克德远没有两都城池高大、街道威武”
新君一笑,“我只是想听听,都说阿克德是群山之中的明珠,你给我好好讲讲”
看新君来了兴致,伊仕麦放下手中的工具,给君主倒上酒水,开启了他的记忆。
他说起了阿克德的宫殿,重要的殿宇皆是由彩色砖石砌筑,地上铺满有洁白图案的大理石;阿克德喧闹的市场,市场位于城市的中心,紧挨着花果和香料气味的街道和繁忙的运河;还有那里红色的神塔以及分布在全城各地的花园和水池;以及他记忆鲜明的夏季,每一个夜晚城中都有篝火和歌舞。
新君在语言的艺术下沉浸的幻想南境风情,不觉摸着下巴沉思。伊仕麦也渐渐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居然怀念在阿克德的时光。
就当君臣二人各自沉入故事中的时候,突然警铃大作。君主立刻起身,过了会儿,一个士兵进来报告“陛下,城外有支人马。现在金星门外,大约五千骑兵,但没看见大型攻城器械”
新君脸上严肃,迅速穿好披挂拿起宝剑,在御林军的簇拥下前往城门。
伊仕麦也待不住了,在君主走后,仆人在宫门牵过他的马匹。他骑上马跟着火把的指引,迅速前往金星门,一路上市民们都小心翼翼的探头查看。
金星门洁白而高大,门前广场上也是阵列森严,城顶火光闪烁。
伊仕麦凭着御前的身份,挤上墙顶,在亲卫队副队长的帮助下,来到了一个垛口。
只见护城河外一支兵马肃然而列,犹如棋盘上整齐的棋子。亲卫副队长说,他们远在射程之外,对城市没有威胁。“那就是伊诗达尔”他指着阵前说道。
伊仕麦看到在遥远的月光下,高大的马背上盔甲明亮的身影,犹如一个雕塑,他感觉一瞬间居然如梦似幻,仿佛能看见那人闪亮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