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百泉笑道:“小安菱,你现在,倒有了几分道韵。”
“无非是看得多,想得多罢了,”安菱抚摸着自己的轮椅,刚刚神石说的话,每一句都还历历在耳,她平静地笑道:“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而在这个动乱浪潮中,做好自己,成为风浪中的一颗礁石,我想,那已经是人生的极致了。”
“我记得你以前,总想着改变世界,让这个**的世界,变成像你家乡那样的好地方,”武百泉感慨道,“你们每个人说过的话,我可都记着呢,安菱你呢,想让所有的凡人和修士,都能和平共处,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还想荡平世间妖魔鬼怪,让凡人不再担惊受怕,哦还有,你以前喝醉了还说什么,要上天发射火箭,到月亮上插红旗!嗨,我们沧澜的旗子是黑色的,你插个红的干什么!”
武百泉不愧是最会讲相声的修士,他这么一打岔,安菱原本低沉的情绪瞬间变成了尴尬,她抽了抽嘴角,尴尬道:“那些只不过酒后胡言,忘了吧忘了吧。”
两人笑了一会儿,安菱忽然道:“但是,前面那几句是真的,这就是我一生的志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日,也不会改变。”
“会很难很难。”
“我不怕。”
武百泉定定地看着安菱坚定的眸子,突然笑了。
“好。”他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跟着你干了,从此以后,你叫我向东,我就不会向西。”
安菱急道:“师兄,大可不必啊。”
“没事儿,我又不会给你打一辈子工,”武百泉摇头晃脑,装作自己在捋须,“那些个之乎者也的东西,还有管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那些活儿我可干不了,我们沧澜的人,一生所图,无非是两样东西。”
“一曰侠义,二曰自由。”
安菱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在轮椅上郑重地向武百泉行了一礼,道:“安菱,在此谢过武少侠。”
“都叫你少点跟书院那些个酸腐书生学了,说话一套一套的,跟你师兄我还这么生疏啊?”武百泉笑道。
“哦对了,你刚想说什么?”
武百泉的疑虑安菱其实也已经隐晦地告知了他,他们与那群修士,已经不是一条心的人了,而他们,是没办法回头的,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劝人回头上,还不如把力气留在对付新月和覆天军身上。
安菱想了想,对武百泉道:“我刚刚是想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你想好我们的团伙要怎么搞了?”武百泉有些兴奋地问道。
“差不多了,在我的设想之中,这个团……咳咳,这个联盟,首先是要有武力来保证我制定的规则可以实施下去,这个不用担心,有我们几个在,就算招收到修士,也不敢越过底线,去做规则以外的事。”
“第二,则是要有奖惩,奖,就是刚刚的香火信仰,这套系统要在我们实际控制的地区中实施,并且,要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我打算先以元台镇和黎阳城作为试点;惩,则是用来确保联盟内的人员,尤其是修士,不敢对凡人和联盟出手,这点与第一点合二为一,以绝对武力镇压。”
武百泉突然问道:“安菱,你不是老说什么自由啊,民主啊那些吗,怎么现在直接就武力镇压了?”
安菱神秘地笑了,对武百泉道:“你觉得在咱们这个拳头大就有道理的世界里,会有人乖乖遵守规则吗?咱们沧澜山,不是不让其他修士飞过我们头顶吗?你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非也非也,”安菱笑道,“在七千年前,其他宗门的修士都是随便飞行的,有时候天穹宗的修士骑着只玄武在咱们头顶飞来飞去,严重影响了弟子们的修炼生活,所以,当时的宗主宁长道直接提着剑,去每个宗门‘理论’了一番,这才定下‘除沧澜剑宗弟子外,其余修士不许在沧澜山上空飞过’的规则。”
“如果剑不够锋利,你说,又有谁会搭理咱们?就凭咱们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吗?”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武百泉给安菱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