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獬轻轻颔首,声音沉稳:“正是,我确有此意。”
“您刚才所阐述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合乎情理,但实则不过是蠢话,真深究起来,更是大不敬。”
“这個天下只能是陛下的天下,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一个太监的天下。”
孙之獬凝视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今日我要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有远大的眼光。你思考过为何那些人能被魏忠贤所重用吗?”
孙尚林沉思片刻,答道:“他们要么是一直跟随魏忠贤的旧部,要么是早得其信任之人,又或是本就高官厚禄之人,一旦投靠,自然受到重用。”
说完,孙尚林恍然大悟,他们既不属于这三者,难怪父亲难以升迁。
孙之獬面带微笑:“看来你已有所领悟。”
“不错,我们在阉党的势力中已无法更进一步。”
“而赵鹤天正得陛下宠信,陛下对他极为器重,将来必将委以重任,他手中的权力也将逐渐积累。”
“最妙的是,赵鹤天目前尚未形成强大的势力,我们这是在雪中送炭。如果我们此刻投靠,等到赵鹤天权势日隆,我们便能在其庇护下得到阴凉。”
“否则,等到他已成参天大树,我们既非故旧,又无深厚交情,即便投靠也难获优待。”
“正如俗语所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孙尚林听后,内心澎湃,继而沉默,终于开口:“但若赵鹤天未能如您所愿崭露头角,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心机?”
孙之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还不明显吗?现在的陛下便是天,大明若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肯定就是陛下,他所宠爱的,皆可一步登天。”
“陛下对赵鹤天的偏爱显而易见,我看赵鹤天的崛起指日可待。”
孙尚林点头:“既然如此,那确实值得一试。”
孙之獬自信地一笑:“不只是尝试,我已经锁定了目标。”
孙尚林急切地问:“父亲,您的目标是什么?”
孙之獬眼中掠过一丝深思:“我与一位公公关系良好,他虽地位不算显赫,却常在陛下身边。莪逢年过节都给他送去不少礼物。”
“他的致命弱点便是嗜赌如命。”
“他所得之财几乎尽输于其他太监之手,我曾资助他度过难关。”
“作为回报,他也向我透露了许多珍贵消息。”
“据说,陛下打算设立一个拍卖衙门,这拍卖衙门跟先前赵鹤天主办的拍卖会大同小异,只是成为一项长期的、官方的拍卖活动。”
孙尚林对此略有耳闻,便说:“听说上次赵鹤天举办的那场拍卖会成果颇丰,陛下满意至极,只不过陛下想要将这个事情变成一个长期的买卖,甚至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固定的衙门。”
孙之獬肯定地点头:“正是如此,陛下有意将其拍卖会长期设立。”
“衙门的事务仍旧由赵鹤天掌管,他的能力非凡,传闻他与东南沿海的官员以及海商们建立了联系,因此这个拍卖衙门无疑将源源不断地带来财富。”
“如今朝廷财政窘迫,皇上夜不能寐,日夜为财源所困,谁能为朝廷招揽财源,谁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