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肯定有。姐，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儿子的回答，“你肯定要问既然有，为什么还这么多病人要到我们这里来？对吧？”这时小伙子转头看一下他姐姐，一位突然被话呛住，没问出口，眼睛睁得大大的样子，微微一笑，自问自答道，“第一种情况是军队郎中不足，或者草药不足，没办法医治到位；第二种情况，战事不容乐观，伤员太多，和我们一样，所以他们忙不过来，只能草草治疗处理，才会有我们的份。”话突然停住了，好像这小伙子想到了什么。

“还有吗？怎么不说了？”姐问。

“爹，娘，能说吗？”

“当然能说，你姐都长大了，再说，我们也奇怪，除了以上两点，还有什么可能呢？”

“爹，镇上的人都说您是人间菩萨，不可能想不到的。考考我也行，我就说了。军队是打仗的，能打仗的留下，不能打仗的就会做第二考虑。北方的战事进行快半年了，而我们医馆突然忙起来才二十多天，为什么？”

“为什么？”姐姐真的好奇。

“这个说明了所有受伤的战士在军队里都是接受过初步治疗的，那些伤好了的，就继续留在军队里上战场，而这些伤没办法好的，或者被判断没办法再上战场的就没有给予进一步的治疗，而是让他们回家，把进一步治疗留给他们自己，或者说死活自己决定了。”

当小伙再转头看一下姐姐，只见她一脸同情和哀伤的表情，忍不住接着说：“就我们河东镇就这么多，可以想象一下其他镇呢？我们镇离边关还是比较近的，那些受伤的士兵还有时间回到家乡进行及时治疗，而那些离家远的，可能半路就病发不治了。”

“为什么要打仗呢？不打仗，大家平平静静过日子不好吗？”这话是一个芳龄十八的姑娘该说的话。

母亲轻轻摇一下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确实高兴的，自己的丈夫被人称为“人间菩萨”。自己的女儿也这么善良，怎能不欢喜呢？

“战就是为了不战！”丈夫，大夫，开口了，说了一句让人醍醐灌顶的话。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儿子，开口问的也是他，“爹，您怎么知道这句话？”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当今皇上说的。这次出兵时，皇上在朝堂之上亲口说的。”

“我们家从没去过京师，京师里也没什么亲戚，最近镇上连外人都很少有人来，爹，您怎么知道京城里的消息？”

“不说了，都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母亲看着丈夫不只如何回答自己儿子的疑问，赶紧催促大家早些休息。于是都站了起来，准备各自回屋休息。

突然，“砰砰砰”声响，小院的门被敲的非常着急，“林菩萨，林大夫，救命啊救命啊！”

小院门打开，只见镇上的王保长带着一位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满血的士兵站在门口。“林大夫，救命，在我家，快！”“什么伤？”“箭伤。”

“芝儿带上药箱。小慧，先和你母亲回去休息，院门只关，不用上栓了，不用等我们回来了，先睡。”急冲冲的，四人就出院门，消失在黑夜与月光搅拌的朦胧之中了。林大夫，林菩萨的名号或许是当得的。

药童小甘在整理好药柜，擦拭好师傅的医桌，摆放好纸和笔后，就去休息了，所以今夜外出就诊就没有叫他，而是叫了自己的儿子，林芝。张婶也在晚饭后回去了。

院门没上栓，能安心吗？林慧还是等母亲睡下之后，把院门上了栓，自己回房披了件衣裳来到院子，一会看看天上的残月，一会盯着院门发呆，等着有人敲门。

站在药柜不停抓药，又叮嘱病人如何煎煮，说的口都干了，也真是累了。朦朦胧胧的双眼皮就打架，不知怎么地，坐着就睡着了。十八岁的姑娘在月光下睡着的样子是真美啊！这样的美怎么也没办法与边关血腥的战场和惨不忍睹的画面相联想在一起。战，就是为了不战！看来当今皇上还是一位明君，但愿早日实现。不停回响的疼痛惨叫声，突然惊醒了这位美丽的姑娘，她想象不到战场的真实场景，回想不起梦里是否真的有战马冲锋，有万箭齐发，但她能感知自己真的听到了哀嚎的声音。

院门好好的，没有人敲门，看来父亲和弟弟都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