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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废武功

和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冯霁雯看到和珅醒了,她赶紧靠上去问道: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和珅撑起手,但他浑身都酸得不行,等到他坐起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真是疯了!

冯霁雯去桌子上拿来一杯水,递给和珅说道:哼!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闹腾!

和珅苦笑道:我是照着《白鹤青云纵》走的步子,哪知道这步子越走越疾,越走越轻,后来双脚就跟没了知觉一般,亦不受我控制,只知跳、踩、越、止,稳中带疾,疾中带乱,让人摸不清章法!

冯霁雯一惊,说道:这功法深奥艰涩,岂是一两日就能学会的!不过你是不是已经摸到了这本秘籍的门槛了?否则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和珅大喜,说道:走火入魔?对对对!一定是摸到了门槛,否则怎么会入魔!这武功不就是这么学会的嘛!

和珅要从床上下来,他双脚触地,腿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冯霁雯赶紧把他扶住,嗔道:你干什么不躺着?

我睡地铺啊!难道你要把你的床让给我?

冯霁雯脸一红,把和珅推回到床上,说道:你急什么!马弎铜刚才跟我说,等你醒后要你去洗个澡,他说热水能舒筋活血,而且天又冷,洗个澡能浑身暖和一些!

和珅一甩手,说道:明天洗不也一样吗?你就别瞎操心了!

冯霁雯满脸滚烫,她低下头,说道:他说我身上臭了,让我一块洗!

咳咳!和珅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马弎铜真是这么说的?

冯霁雯脸愈发滚烫,说道:连老六都抱怨咱们屋子臭了!

和珅摸了摸鼻子,贴着冯霁雯闻了闻,自顾自说道:奇了怪了!我怎么闻不到?对了,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忘了!

冯霁雯咬着牙,揪住和珅的耳朵,说道: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

和珅赶紧扭过头,说道:对对对!冯千金的话都对!你赶紧去拿衣服吧!连我的一块拿上!咱们洗鸳鸯浴去!

冯霁雯松开和珅的耳朵,红着脸去拿衣服,还不忘反驳道:你就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吧!

冯霁雯搀扶着和珅走出了房间,外面月明星稀,土楼里已经没有了半点灯火!但月光洒在走廊上,让和珅跟冯霁雯看得一清二楚。一股寒流从走廊外卷来,让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一个寒颤!和珅裹紧了衣服,猜测这会儿应该快到凌晨了,否则外面怎么会这么冷!

两人一块顺着楼梯往下走,和珅见四周黑漆漆的,忍不住说道:冯小姐,我跟你讲,这种穷乡僻壤可不比京师,这里肯定埋过不少死人!

冯霁雯心一颤,她被和珅这么一吓,只感觉背后一冷!而和珅看到冯霁雯步子一僵,赶紧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往你的脖子里吹冷气?只有女鬼才会那么做!因为凌晨是人阳气最衰弱的时候,那些鬼魅才敢靠近我们!

冯霁雯赶紧掐住和珅腰间的一块肉,咬着牙说道:你再吓我,我就把你的肉拧下来!

和珅疼得脸色煞白,他眼睛鼻子挤在一块儿,谄笑道:不说了!不说了!您快放开!疼疼疼!

冯霁雯松开了手,这下和珅才老实了!两人借着月光来到了澡堂,从外面看去,澡堂里面黑漆漆,而澡堂外面种着几颗铁松,树影落在小路上,参差斑驳,别有韵味!冯霁雯看着男澡堂,这里青砖绿瓦,倒钩飞檐,而且二楼还有专门供人休息喝茶的楼台,她不禁感叹道:这地方还真是讲究!

和珅抓着冯霁雯的手往里走,他小声说道:既然是练武之地,自然得有一个奢华的澡堂子!快进去,我听马弎铜说,这里有一个老妪看管澡堂,等会她要是来巡查,咱被抓住了可就麻烦了!

两人走到澡堂里面后,和珅拿出火折子吹燃,只见一个巨大的石砌池子横在中央,池子上面还有氤氲的雾气,而四周有八根石柱撑着走廊,这上下两层都摆放着供人躺坐的石板石椅!只是半夜无人给火炉添柴加薪,这澡堂里的温度慢慢凉了下去!

和珅走到池子边上探了一下水温,喜道:还烫着呢!你快过来洗!

和珅把火折子放在石阶上,脱掉身上的衣裤,直接跳进了澡池!冯霁雯想到自己也要一块下去,她的脸愈发滚烫,也愈发踌躇!她看着澡池里的和珅,问道:你在这里我怎么洗?

和珅睁开眼,看了一眼石阶上的火折子,说道:你把火灭了!不就没事了吗?

冯霁雯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说道:不行!等你洗完我再洗!

和珅用手拨了一下水面,说道:等我洗完水都凉了!你那么腼腆干什么!这火折子一灭,这黑漆漆的,谁又看得见谁!

和珅盖住火折子,霎时间,澡堂里不见五指,和珅游到池子的另一侧,说道:现在我离你那么远,你总该放心了吧?

冯霁雯想想身上又黏又臭,再不洗肯定是不行了,可她若要和珅出去,这里黑漆漆的,她一个人也不敢摸黑洗澡!罢了!反正和珅也是两眼瞎,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冯霁雯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裤,还不忘对和珅警告道:那你可不准过来!

和珅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就放心吧!京师比你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我何必缠着你不放!

冯霁雯扬起水往和珅那个方向泼去,啐道:无耻!

和珅一心躺着泡澡,热水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就像是浸泡在羊水里一样舒服,确实如马弎铜所说,这热水让他感觉筋骨舒脆,经脉活络,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老六不在身边,否则一套推拿拳下来,别提多舒服了!而在另一边,冯霁雯又快又狠地搓洗着身子,若是细看,她浑身都被她搓红了,而且连她的头发都被洗了三遍!和珅听着对面的簌簌水声,忍不住心猿意马,喊道:你倒是矜持些啊!跟没洗过澡似的!

冯霁雯满脸滚烫,她反驳道:谁知道下次洗澡是在何时!我总得洗干净一些吧!

和珅笑道:这澡堂明天又不是拆了!你要是还想来就来呗!

冯霁雯啐了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心思!

那你就是冤枉我了!你看我跟你睡一个房间,我对你有不轨之意吗?你看我跟你在一个澡池洗漱,我对你有觊觎之心吗?你这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你泼辣野蛮,我才不稀罕娶你为妻呢!你也就配得上我弟弟和琳!

闭上你的臭嘴吧!等会儿把人引来了!

冯霁雯知道和珅嘴里吐不出象牙,等她洗完以后,她赶紧拿着毛巾擦干身子,上了石阶把衣服穿上!而和珅听到对面没动静了,他还以为冯霁雯跟着泡水里了,他吁了一口气,说道:泡澡舒服吧!我在京师的时候,洗澡都只能烧热水往身上淋着洗,哪有什么澡堂啊!还是白莲教舒服!

冯霁雯走到和珅的背后,突然揪住他的耳朵,说道:舒服是吧?赶紧走了!要是被别人看见,我可怎么办!

和珅睁大了眼睛,他把火折子拿过来点着,只见头发湿漉漉的冯霁雯站在他身后,和珅不满的说道:你这么急干什么?

冯霁雯看到水里的和珅衣不蔽体,只穿着一件白裤衩,她赶紧红着脸扭过头,说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拿着你的衣服回去了!

别!和珅赶紧把火折子盖上,从澡池里走出来,把冯霁雯拿来的衣服全换上。两人回到土楼,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和珅赶紧把门关上,哆嗦着点燃屋子里的火炉,围着火炉不停擦手取暖,还不停抱怨道:外面真是够冷的!

冯霁雯也冻得不轻,她坐在和珅的对面,只顾着低头取暖。和珅看她不跟自己拌嘴,忍不住瞥了冯霁雯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脸颊娇艳欲滴。和珅咳嗽一声,揶揄道:你洗个澡怎么就哑巴了!

冯霁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珅,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嫁人?于是她盯着和珅,问道:今晚这件事你要是说出去怎么办?

和珅尴尬的一咳,虽然两人无愧于心,但他要是把这事泄露出去,对于冯霁雯而言可就是天大的灾难了!别说澡堂黑漆漆的,就算他和珅是瞎子也不行!和珅赶紧笑道:这话我哪敢说啊!你放心!除非是万岁爷亲口问我,否则我打死也不说!

冯霁雯一撇嘴,红着脸说道:那你要是喝酒呢?

和珅差点喷出一口血来,难道他还不许喝酒了吗?和珅站起来,找到冯霁雯的那把剪子递过去,一咬牙说道:你爷爷冯英廉肯定跟朝廷里的太监头子认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把我送过去,剪了我!我弟弟还能给和家传宗接代,我也不算对不起我爹!

冯霁雯把剪子扔到桌子上,说道:我猜你没那个胆子!

和珅赶紧谄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霁雯!

冯霁雯钻到床里去,对和珅说道:少奉承我,我不吃这一套!

和珅看到躲过一劫,赶紧擦了一把冷汗,心道这事就算天塌了也不能说啊!冯英廉位高权重,自己要是得罪了他,自己哪里还有仕途可言!更何况自己陪着冯霁雯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讨好冯英廉吗?而且这事泄露出去,坏了冯家的名声,自己也得不到好啊!

和珅盘算累了,也就睡了。第二天上午,走廊外吵嚷声一片,和珅一蹙眉,爬起来走到外面,只见走廊上熙熙攘攘到处是人,那些白莲弟子不练武,却在那捣鼓着屋里屋外!和珅看到在隔壁门上贴白条的马弎铜和老六,赶紧问道:马护法,老六,这大清早的是闹哪样呢?

老六看到和珅起床了,他大喜道:冯公子,这是白莲劫!乃在阴历腊月十二日举教哀悼这一年为白莲教牺牲的英雄好汉,只要是白莲教弟子的门上就得挂白条,而且明天就是白莲劫,大伙得去万神楼禁食禁饮,跟随教主与三位大祭司一同吟诵超度经!不过今年甘肃大灾,两位大祭司都在外面周旋朝廷,教主又在闭关,恐怕明天只有段涯明大祭司一人主持了!

和珅恍然大悟,这时候,冯霁雯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听到马弎铜的话,忍不住嘀咕道:那我跟冯霁雯不是白莲教子弟,也要去惨加白莲劫吗?

老六拿着两根白带,给和珅绑在额头上,又给冯霁雯带上,说道:天下好汉本是一家人!何必分你我?

和珅照了照屋子里的铜镜,看到自己的头发被绾起,两缕发丝从鬓角垂落,更显得俊秀几分,忍不住摇头叹息,说道:真是可惜了那赵雯,她要是不那么泼辣,这京师第一玉面朗可就是她的夫君了!

马弎铜跟老六听到和珅在那孤芳自赏,忍不住捂嘴低笑,而冯霁雯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德性!

冯霁雯!冯霁雯!在和珅还没来得及多夸自己几句的时候,赵雯又提着剑从远处跑来了,她穿着一条大白袍,胸口绣着两瓣莲花,头上系着一条白带,再看她的双目,清澈如镜,狠辣如鹰,要不是赵雯五官棱角分明,有着几分潇洒,否则她这模样早就吓坏了旁人!赵雯看看到和珅,提剑就刺,要不是和珅机敏,赶紧一跃跳到栏杆上,否则他就被刺死了!

和珅对着赵雯大吼道:疯婆娘!你又来刺杀你夫君了?

混蛋!段祭司跟我说,你为了跟我毁婚居然在山上苦练武功而走火入魔!我赵雯纵然英豪成瘾,不讨男人喜爱,但也轮不到你这般嫌弃!今日要是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自断兵器,自刎而死!赵雯呀眦欲裂,心中怒火焚烧,而她看到和珅站在栏杆上不摇不晃,就知道和珅最近真的在苦练轻功,于是更加愤怒!

和珅也是恼了,他破口骂道:疯婆娘!我练武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毁婚那是迟早的事情!我跟你讲,你在斗武大会上最好投降,否则你赢了也只能守活寡!你要是故意让我,以后还能寻个教书匠好好过日子!

赵雯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突然间,她猛地跳到栏杆干,大喝道:管你花言巧语,你的人头只配给我祭旗!

和珅转身就跑,其步伐有条不紊,身轻如燕,时而一跃直接跳上四楼,时而飞流直下,稳稳踩在土楼中央的大树之上,两人一追一赶,周旋难定,不说谁胜谁负,众人只知鼓掌叫好!连马弎铜跟老六也看呆了,他们看着轻功丝毫不落下风的和珅,愣愣说道:这步子有章法啊!

冯霁雯看到和珅活像一只白鹤,忍不住在一旁说道:鹤盘远势投孤屿,蝉曳残声过别枝。

马弎铜跟老六同时看着冯霁雯,问道:什么意思?

冯霁雯连忙解释道:这是方干的一句诗,我只觉得他的模样像白鹤,才忍不住说了一声!

两人恍然大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殊不知这也是《白鹤青云纵》里的一句要诀,只有做到凌空坠落而不乱才算是轻功小成!

在五楼之上,白鹿婆婆正坐在藤椅中晒着太阳,当她得知和珅为了毁约而入魔练武,她也是愤怒异常!这小子太不知好歹,她赵家也算是江湖上的豪门望族,虽然在白莲教失了势,但仅凭她白鹿婆婆的名字,谁敢不仰仗几分,更别提她那在扬州战死的夫君赵元了!但这畜牲居然嫌弃赵家,本来她也知道赵雯要去杀了和珅,但她却没拦着,而是坐在五楼准备看和珅横死走廊!

但此刻,白鹿婆婆看到和珅的步法,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这显然是《白鹤青云纵》的步法,也是他夫君自创且引以为傲的绝世轻功!当年赵元死后,她找遍了整个白莲教也没找到那本秘籍,段涯明是给他下葬的人,却也只拿回了一本《断阳笔赋》,而那时起,她就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她夫君的心血了,却没想到今日被和珅施展了出来!

白鹿婆婆从藤椅上坐起来,她正要喝止楼下的赵雯时,一道琴音突然从屋顶上传来,白鹿婆婆听到以后,只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只见两缕银发从屋顶上垂下,段涯明坐在上面,说道:白鹿夫人,何不看看此子的轻功到底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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