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过来,玉芳这还是第二次跟着强子上地,路两边,玉米缨子刚刚抽出来,柔顺地垂在穗头上,淡黄浅红,光泽饱满。棉花还没开,枝条上缀满了铃铛一样的棉桃,红薯蔓扯天扯地,交错互生,严严实实地覆盖了大地,各种豆类举着嫩嫩的豆荚,正孕育着粒粒豆子。在这些传统庄稼之外,突兀地出现了几片苹果园,果树还小,但横竖成行,修剪得整齐划一,树身低矮,几根主杆分别伸向不同的方向。
“咦?强子,这是谁家的地,怎么不种庄稼却栽着苹果树呢?”
正低头走路的强子抬眼看了看,“哦,这一片是民叔的,他是个懒人,栽上果树不用天天上地,那一片树大一点的,”强子指了指远一点的地方,“那是安安叔栽的,也就是蝴蝶婶子他男人。”
“安安叔好像不懒啊,他怎么也栽着苹果树。”
“他不是懒怕干才栽苹果树的,他是有想法,安安叔上过农校,前几年他去了一次山东,带回来几百个苹果树苗,说叫什么秦冠,可以卖大价钱,但得几年才能挂果,再几年才能大量收获,村里没几个人栽,自古庄稼人一料一收一卖钱,谁能等几年才卖钱,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哈钱,你卖给谁嘛。”
玉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她心里还是有疑惑,安安叔那么精明的人,还从农校毕业,算是见过世面的,他说能卖钱,估计错不了。
“咱也栽苹果树吧。”玉芳脱口而出。
“胡说啥呢,栽了苹果树,几年没收成,平常没吃的,你喝西北风啊。”
“不全栽,咱拣一块不好的地先试试。”
“试试不行咋办,一块地几年不就白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