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大概意思,就是说以前分羊肉的事,您说了算,今天驾车的事,我说了算。而这次战争的结果也不难想象,华元最终被郑军俘虏,宋军一败涂地。
而这种事情,在后世许多社会交际中也存在,比如某某处长想搭局长的车,若是司机与处长曾有过节之事,这时难免会不屑的道:“这是局长的车,你也能坐?”
一个司机也敢轻蔑的怒怼处长,若非和局长的亲密关系,他敢吗?
总之,这样的事情枚不胜数,秦萧相信这个时代同样发生过这种事情,而他更相信自己与对方并未达到那么亲密的关系。
因此,他不得不怀疑范嫣然是否另有居心。
于是他立刻加以拒绝:“主上,就臣所知,非‘士’不能为御,臣与弈不过是卑微奴隶,为免给主上惹来不必要之麻烦,我俩实在不宜担任御者一职。”
“那又如何?”范嫣然对他担忧的理由不屑一顾,接着道:“数十年前,宋国的宋武亦是奴隶出身,却凭借自己的能力被国主赐以与国同姓,最后更成为宋国御史大夫,天下无人以此为耻,反传为一时美谈,你不过是做一个御者,又能给我带来甚么麻烦?”
说着浅浅一笑,注目他道:“再则,你不妨看看自己,你又是否像一名奴隶?驾车外出,只要你不吐露,谁又能知晓你之真正身份?只道你是凭功晋升为士的臣妾罢了。”
“只是臣依旧还是奴隶,臣又何必欺骗自己?”秦萧不为所动的断然拒绝。
“萧!”范嫣然猛地沉声低唤。
秦萧冷不防的被她这声吸引,愕然相看。
范嫣然脸上写满真诚,与他对视着道:“我虽然愚钝,但我也并非愚昧无知,在你眼中,我能看出你从未真正计较过你的奴隶身份,你之所以讨厌这个身份,亦不过是在讨厌这个身份将你的所有愿望束缚,让你不得自主,满腔抱负不得施展,不知我猜得对否?”
说着在他沉默中继续蛊惑道:“你有智谋,有才华,还有抱负,你难道不觉得御者是个很好的机会?以你的身份,如果每日里呆在马厩,就没有办法外出,纵然我允许你,可府内自有府内的规矩,其他人到时又会如何做想?而倘若你成为我的御者,你就能去到外面这个繁华的世界,知道你所想知道的一切,这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好事?”
秦萧容色松动,可是想到方才的担忧,一时还是难以决定。
范嫣然察言观色的微微一叹,自剖心迹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诺,我承认在最开始之时,我有想过是否要将你俩就此无声无息的除去,可一番交谈下来,我最终放弃这种想法,因为你是府内难得的有几分智谋之人,而……”
再是一叹,脸上闪过几丝怅然道:“而我终究不过是一名弱小女子,总还需要府内众人帮衬,我觉得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便先予你一些好处,我这样说,又能否尽释你心中怀疑?”
言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满含期待。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话听着倒是说得过去!秦萧暗暗点头,再往深处一想,也觉得她应该不是在诓骗自己。
因为事实就是,对方如果真心想要谋害自己,完全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只是……
“只是臣委实并不会御车之术,主上好心让我担任御者一职,臣心中当然只有感激,并无担忧,若说真有担忧,亦是在担忧臣的拙劣驾驶技术。”
秦萧对她的猜测予以否认的说着,微微一顿,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道:“据臣所指,御者要求甚严,臣却对此一无所知,假使贸然驾车上路,臣因此被人耻笑颜面尽失倒没甚么,可是倘若因此而让主上被人笑话,那臣便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其实他这话也是不情不实,在他存在的记忆里,他幼时曾接受过君子六艺的系统学习,只是随着时间的渐渐久远,这些技艺慢慢淡忘生疏罢了。
当然,此刻在范嫣然眼前,他还是尽量保持身为奴隶的懵懂无知似乎更好。
“你无需为此担心。”范嫣然说着微微一笑,释其心怀道:“封叔就是府内,甚至可以说是安国最好的御者之一,有他指点,相信你俩很快便能学会,去将封叔请来。”
最后这话,却是扭头转向伺候身侧的婢女,轻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