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夏弥也抬着两只手来到楚子航面前,她晃了晃两只手,最终先递出了左手说:“师兄,这个味道好特别,你闻闻看!”
路明非正在吸鼻子,也不经意闻到了一些,有些惊讶的问:“哎,师妹,怎么有股火药味!?”
“是吧是吧!”夏弥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这款我妈妈以前用过,她喷在身上是焦糖牛奶味,大概是你的自身味道综合之后,前调才出现了硝烟味,但前调散去后……”楚子航也皱了皱鼻子,仔细闻了闻。
这股味道有些熟悉。
“是梧桐花香啦,师兄!”夏弥眨了眨眼睛。
楚子航眸光微颤,脑海里浮现出夏弥住的老小区那间屋子外,迎风飒飒的大梧桐树。
这款香水的前调和中调闻起来,就像是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归家,抬眼就看到了庭院中那颗走之前还未发芽的梧桐树,在此刻也开满了花,好似在接迎卸甲归家的人。
“不过这款香水最独特的,是它的后调。”夏弥晃了晃胳膊,一脸神秘的望着楚子航,“闻出来了吗?师兄。”
楚子航沉思了片刻,回答:“是……铁锈味?”
“不,是血腥味。”
如幻梦破碎,老梧桐树凋谢,打开那间房门时,溢散出的只有利爪和折刀上的血腥气!
楚子航喉结微动,垂眸道:“不适合你,过于浓烈和……悲伤。”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款香水的味道让楚子航想起了前世和夏弥的过往,他错过了见“家长”的饭局扑进了尼伯龙根的战场里,少女紧随而来,那时他还以为能合力完成任务,回家后再补上那顿饭;和少女与她其实并不存在的“父母”坐在餐桌边,像相亲对象般被问东问西,尴尬时回头,就会看到落地窗外的大梧桐树也在捂着脸偷笑。
然后事情的结局就和香水的后调一样血腥而残酷,花香只是虚幻的梦,折刀和身上沾染的女孩血的味道,才是唯一的真实。
这宿命般的味道,让人悲伤。
夏弥有些疑惑的把手臂凑到自己近前闻了闻,挠了挠眉梢问:“悲伤是怎么闻出来的……悲伤也有味道?这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科研成果?”
楚子航不答,只是看向夏弥的右臂问:“那一款呢?我能闻闻吗?”
夏弥还在纠结“悲伤”到底是什么味道,把右手递给了楚子航,自己皱着小巧的鼻子在左臂上反复吸着,像一只……军犬似的。
楚子航还没来得及仔细闻,一边的路明非就捂着鼻子开始猛猛打喷嚏。
“师妹,这味道好……烈啊!”路明非捂着鼻子后退。
一旁的绘梨衣虽然没说话,但也悄悄的后退了半步。
“前调是极烈的花香,像是一出现就要掠夺对方鼻尖闻到其他味道的权力,中调则更加霸道,古韵悠长的木制香气,大概是加了檀木和麝香,前调花香还未完全散去就被掩盖……”
“至于后调……竟能诡异的统一成了类似山泉或雨露般,有些清越的甜。”
简直就像一个蛮狠帝女傲立花丛之间,艳压群芳,威逼着每一朵花都不敢抬头,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要战胜,简直是骄傲到了极致。
但那最终的后调,却又化作了温柔而源远流长的叮咚山泉。
像是帝女脱下金冠红裙后,化身成了赤脚踩水的娇俏少女,又或是正坐在老房子屋檐下杵着腮帮看雨的女孩。
“就这款吧,很适合你。”楚子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