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将自己藏在阴影处的驿丞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了,一溜烟就蹿了出来,一旁的衙役拦都拦不住。
“王爷,此事小的不知啊!这五十两,小的怎么敢!小的真没贪墨啊!”驿丞一个猛子就跪了下去,那声音,陆轻筠听着都觉得疼。
左佑眉心横跳,余光瞧见几个下属瑟瑟发抖,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哦?那这五十两的明码标价又是从何而来?”骁王此时已被迎了进去,落座前侍卫已将软垫铺好,甚至还贴心的在桌上铺了锦帕。
一个驿史连忙端来茶水,却被一旁的侍卫给挡了回去,换上了马车里的白玉茶壶。
“冤枉啊王爷,此事都是这些衙役做的,下官怎敢随意坐地起价,是他们有意陷害啊!”
这驿丞倒也是个人才,八字胡,四方脸,语调起伏不定,一句话说出了十几道弯来,跟唱戏似的。
骁王瞬间就不耐烦了,便差了侍卫将一众衙役带了过来,左佑还想阻拦,但骁王却轻飘飘一句:“包庇下属实属渎职,本王明日恰巧要去信京城,左大人......”
左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低头忍了,不是他无视下属,而是他实在管不了啊!
他不过只是想升个五品官职,咋就这么难!
一番问话,其中一个衙役熬不住拷问就招了,骁王顺势就将人判了:“这等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的衙役,不配为官,革了他的职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他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三十大板!一时间抽气声竟是压过了暴雨瓢泼,那可真是要打死人的节奏!
陆家人虽不知骁王为何忽然发难,但这事儿毕竟与他们有利,陆恒倒也是个圆滑的,嘿嘿一笑就迎了上去,嘴角泛起小人得志的笑:
“王爷英明!草民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王爷的恩情......”
一连串的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带重样的,骁王瞧着他越来越靠近,那汗馊味闻之欲呕,他忍不住蹙眉:“走远点,胖子。”
说着还用丝绢捂住了鼻:“什么牛粪味!”
胖子?
陆恒一愣,他的确是胖,但此前无人敢说啊!
还有味儿?哪儿有?夫人常说他没味儿呢!他的确容易出汗,但夫人说那都是香汗呢!
陆轻筠瞧着老父亲低头闻衣领的模样,一阵恶寒别过了头,却冷不丁跟骁王对上了眼,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见那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连忙低头装没事人。
事情已经解决,因着骁王的关系,驿丞跟驿史态度极好,甚至于陆子渊在掏出八十文住宿费后,那驿史还好心问了一句:
“要水吗?十文一桶送进房,你们宽裕的话可要间下等房沐浴。”这驿史机灵得很,这些年来他见过的流放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却无人在流放后还能有王孙贵族撑腰,也许人家到了岭南又起势了呢?也不是没这等情况,还不如卖他们个好脸,日后即使说不上什么报答,但只要不被秋后算账就是好的。
这边陆子渊还没出声,陆恒就连忙嚷嚷:“要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