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坠来到一旁见到了孙二壮。
孙二壮此时正挥汗如雨,粗糙的树皮已经将其手掌磨破,鲜血顺着树枝就留了下来。
赵坠看到孙二壮如此地拼命,想到先前自己用刀威胁他,想必孙二壮害怕了,此时正用拼命干活试图抚平赵坠内心的怒气。
“恭善,你先歇息会,我来帮你。”赵坠有点不忍地说道。
“将军,属下还能干,请将军一旁歇息就行。”孙二壮只顾着埋着头挖,连头不敢抬起来看赵坠。
赵坠看执拗不过孙二壮,自己便到一旁去了。
说来也是,在这个乱世之中,世人人心丧乱,荀彧这种堂堂正正的君子都已经冷血到视人命若无物,何况像孙二壮这种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呢?
也许在孙二壮的眼中,人命和猪狗的性命又有何区别呢,可能孙二壮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当成一回事,跟何况其它人的生命呢?
赵坠用大夏龙雀硬生生从树上削下一块木板,然后用刀进行抛光。
光有坟冢还没有用,赵坠还想给刘氏做一块墓碑。
赵坠一边削着,一边问道在挖坑的孙二壮:
“恭善,我听闻你的家人都死在了曹操的屠城当中,是不是有此事呢?”
孙二壮听到这句话,身体明显有一个停滞,随即恢复正常,又继续干活,说道:
“将军说的没错,小的全家都在乱军之中丧命了。”
赵坠打蛇棍上接着问道:“那恭善就不想报仇吗?就不想把曹操一剑刺死,血流五步吗?”
赵坠知道荀彧没有跟过来,虽然也是问的相当露骨,丝毫没有避讳。
“属下没有考虑过报仇这个问题,每天替将军尽忠和生活下去就耗费了属下全部精力,确是没有什么想法找丞相报仇。”孙二壮都也没抬地说道。
“况且,那是丞相啊,那是我这种人能够企及的。”
赵坠雕刻的手停了下来,一直咀嚼着孙二壮的话。孙二壮既不是读书人也是统治者,所以孙二壮的话基本上可以代替劳苦大众的真实心态。
“连活下去就耗费了属下全部精力”这句话生生刺痛了赵坠。
对啊,古人都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在这个大家易子而食的悲惨年代,饥饿已经将人类称之为人的最后尊严全部击碎,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国仇家恨,统统不如面前的一碗粟米实在。
诚然这是人类的本能,这是DNA中早就已经镌刻好的生存法则。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赵坠这样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完整的人难以接受的,纵然能够接受,想必这也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赵坠心乱如麻,将脑海中的纷乱的思绪统统压下去,重新捡起刚才放在一旁的木板,重新拿起大夏龙雀开始雕刻。
木屑纷纷掉落,一块墓碑已经快要成型了。
“令先妣刘氏之墓——孝······”赵坠雕刻着墓碑上的字,突然想到婴儿还没有名字,于是折回去找到荀彧。
“文若文若!”赵坠在先前下马的地方找到了荀彧。
原来在赵坠发完飙之后,荀彧已经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地方,让赵坠一个人好好静静。
赵坠找到荀彧,把雕刻到一般的墓碑,拿给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