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彘：多智伥鬼，其状如豚而白毛，大如屋舍而善毒，人面而多足，冬见夏蛰，是食人。”

少女点击金色制钱，低声念道。

苏闲听得“善毒”，心头便有了对照，前番失手在黄黑雾气里果然是中了这狡狯妖物的毒气。

这豪彘自然也是听得懂人话的，当即便声如巨钟，在雾气里叫嚣起来：“黄口小儿，到也有几分见识。既是知道长老也是有能耐的，识趣的速速退去便罢！回头往庙里寻摸寻摸，把和尚的积年香油钱打个包袱，便也可做个富家翁了，岂不是比在此与本长老干耗要强过百倍。”

关隽语带不屑，低声与苏闲道：“那妖怪口不择言，定然是怯了胆了。”

苏闲亦是点头，于是提了提中气，朗声回话：“休想虚言诓骗与我等！上方寺庙来时早已细细搜过，那些和尚的香油钱遍寻不着？空口白牙，汝骗我蓬莱无智乎？！”

对面妖怪便一时哑口，立刻被少年坦诚的应答搅乱了思路。

关隽就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拧了苏闲腰间软肉一把。

苏闲无辜的回望，低声道：“我这不是虚与委蛇，诈那妖怪一诈么。”

“你就是起了贪念，动心了！”少女一眼便看透了苏闲的真实动机。

苏闲也不脸红，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关隽细声扯皮，只是眼睛始终盯着雾气里的巨鬼，小心戒备。

那“精细巨鬼”楞了楞，到也回过神来，一听苏闲口风松动，忙不迭的道：“方才是说差了些。那些庙里细软自是和尚随身带着了，必然是裹着存到塔里了。”

苏闲不吭声，似乎在犹豫。

妖物又道：“蓬莱上仙既然有缘，自当是能分得一杯羹的。不如我等联手，攻破这些秃驴的塔林！只消不走了风声，万贯金银，任上仙先挑便是。”

塔林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倒是佛光一扫，将围绕塔林的黄黑雾气再度推开了些，震得“精细巨鬼”又是浑身一抖。

苏闲于是犹豫着商量：“汝善毒，何以取信本仙？”

精细鬼“嘿嘿”笑了一笑，假作憨厚，道：“平日里不太讲究洁净，就是如那寻常蛛蝎一般，指甲间有点妨碍罢了。上仙若是信得过小仙，小仙当退避三舍，让开通道便是。”

边说着，房屋大小的妖物身体开始绕着塔林缓缓移动，地面尘土飞扬，喀喇喀喇刺耳作响，动作越来越快，很快便移动到了塔林的另外一侧。

关隽着急去取那“传讯木鱼”，当下便提剑，要下坡，进到那黄黑雾气里去。

苏闲连忙轻轻一扯少女衣襟，少女回头，他比划了一个捂住口鼻的示意动作，心头腹诽：“古文就是这点不好啊，用词过于精炼，善毒？表意不清嘛。冲到雾气里，自己倒是没什么妨碍，但关隽却八成是会有危险的。”

距离如此之远，又有雾气干扰视线，对面的妖物倒是浑然不觉。

关隽本是聪慧，只是取那“传讯木鱼”过于心切，才险些中计，当下省悟过来。

可不知少女又想到了些什么，突兀的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苏闲，你何以得知那个名字的。”

应该是不希望和尚和妖怪听去自己的小名，语焉不详的，而且话语里多少有了点气急败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