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幽司大殿,苏闲绕到案台之后坐下,随手一抛,公孙豹父子所化的两个游魂便抖落到了堂下。
苏闲面色冷漠,径直问那公孙豹道:“公孙豹,你参与人殉,本应以命抵命!奈何‘南曲隍城’重现一事上,你有功可赏。是以此番助汝子‘公孙不咎’还阳,乃是赏功。”
公孙豹听苏闲果然信守承诺,连忙不迭的答道:“谢谢上仙。谢谢掌教。但求能让吾儿还阳,豹但凭掌教安排,绝无怨艾!”
“汝非我蓬莱之人,无须称我掌教。”苏闲接着又说:“其他操持了人殉者,皆须去那‘壁斗崖’下修路,何时大道坦荡,何时才可再度还阳。你若是功劳抵用于公孙不咎,便也一视同仁,怕是迟迟也难以重返人间了。”
“你可考虑清楚了?”
公孙豹尚未来得及开口,一直在边上沉默的公孙不咎魂体一晃,插到了公孙豹的前头,就要与苏闲说话。
游魂野鬼都是用鬼气震荡发声,越是急迫,那鬼声就越发的尖利。这公孙不咎怕是心情急切到了极处,幽司殿里当即就响起了极为凄厉的鬼嚎之声。
“敢问堂前上仙,老仆公孙豹乃我府中世代家仆,何以便成了家父,可曾弄错了么?”
“呼”,苏闲一口至阳中气喷了过去,直吹得殿中两鬼物游魂犹如风中残烛,飘忽不定。
“本座不负责澄清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想鬼死为聻,就只管回答问题,不许提问!”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还不知会牵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男女私密之事。苏闲没有兴趣用“谛听镜”来搞清楚堂下两个家伙间的来龙去脉;于是,干脆粗暴执法!
公孙豹急了,一闪身,拦到了公孙不咎身前,惶惶然道:“上仙莫要着恼。公孙不咎但有无状,皆且怪罪于老夫便是。”飘忽的幽魂努力的控制着语速,避免再次激怒于苏闲。
又再道:“老夫自然是考虑清楚了的。还请上仙这便速速送公孙不咎还阳便是。”
公孙豹也是细心,发现公孙不咎似乎颇为抵触与其的父子关系,便再也不提“儿、子”一类的字眼了。
身侧,公孙不咎强自按捺,也缓缓发声,道:“既然可以还阳,便让公孙豹还阳是了。某行事坦荡,做人可,做鬼亦可。”
这都成什么事了?把幽司当做“居委会”了是吧!苏闲就渐渐的不耐。摇了摇头,淡淡指点:“首先,尔等须在奈何桥上求得一碗’迷魂汤‘,忘记前生种种;其次,汝等还需要南曲牛城隍的‘南曲城隍正印‘,盖印于魂体之上,才能投胎于南曲城;所以……”
“……八字还只有一撇,尔等就彼此推来让去,很是有趣麽!”
越说越生气,更不多话,站起身来,两手一提,一边各拎着一个幽魂。
出甬道,过奈何桥,直接就上了壁斗崖。
……
两个幽魂再次抛下,前方一片光明,正是“还阳大道”。
虽然是有着苏闲护送,经过恶浪滔天的奈何桥和罡风肆虐的壁斗崖后,依然是鬼胆也要吓破,俱都后怕不已。
少年察言观色,就冷冷的道:“跌落悬崖,则永不超生;向前行,即是还阳之路。汝二鬼,只能一个还阳。不如便在此做个决定吧。时辰不早,还需去盖’城隍正印‘,喝那’迷魂汤‘,手续亦是蛮繁复的!”
公孙不咎闻得苏闲言,就魂体一阵抖动,向那公孙豹作揖,商量着道:“……豹叔,不若……”
公孙豹闻得苏闲言,则当即向着后方的壁斗崖跳了下去,毫不犹豫,好不果断!
“艹!”苏闲只来得骂了一句脏话,立刻身化玄光,快速的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