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
飞凤台使君,与他品阶相当。
旁人眼里,他的第一狗腿。
今日事后,还会忠于他吗?
细细一算,他身边竟无一亲信。
......
......
次日。
卯时,马蹄声踏踏,时尘自马车上下来,他微微眯眼,迎着晨曦,施施然迈步踏入飞凤台。
飞凤台,赵仪特设机构,以她一人效忠。
虽不及历史上的东西二厂那般权势,未下放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但残暴之名,有口皆碑。
飞凤台,皇城司。这两个机构,在天锦帝国没有几个人愿意沾染上身。
无他。
女帝鹰犬。
时尘循着记忆,朝着他办公的官衙信步走去。
他甫一踏进门槛,余光里端坐着个悠闲饮茶的男子。男子眉飞凤舞,闭目陶醉。一身青衫,文人打扮,很是风雅。
时尘冷哼一声,那人身形一抖,茶水四溅,慌张睁眼,而后恼羞成怒。他目不斜视,施施然向主位落座,通身优雅。
“时使君,竟还这般嚣张?”
时尘眼皮抬也不抬,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斟茶。
“听说你昨日出了事?当真是上苍有眼。”
阴阳怪气的声调,来人意图毫不遮掩,痛打落水..嗯。
时尘吹了吹茶水,眼眸垂落,脑海中浮现来人的资料:
苏浩然,同为飞凤台使君,与他素日有隙。
先帝时榜眼,京中人士,其家族算得上有些名望的书香世家。自恃才华过人,一向喜舞文弄墨,因其长相儒雅,在京中颇为闺中女子爱慕。
但在原主的记忆中,其人八面玲珑,附庸风雅,无一丝文人风骨。
因其一首颂诗大叹女帝凤命在身,实至名归。入了赵仪的眼,帝钦点任飞凤台使君一职。
男才女貌。京中传言,苏浩然或许能一举尚了女帝,不想,传言急下,时尘横空出世,一介白身,女帝特许随时入宫。
苏浩然大抵是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一向与他处处不对付,妄图取而代之。
简单来说:情敌!
“大人,苏使君方才闯进来,说要在这等您,卑职无法......”
时尘看了看堂外抱着卷宗走来的陈妄,他眼神微闪,朝其摆了摆手。
苏浩然鄙夷一笑,“时使君,我苏某人可对你们组的卷宗不感兴趣。”那人指指几张空有笔墨无一卷宗的桌案,眼神不屑。
这陈妄,竟收好了他桌案上随意放置的卷宗。
时尘放下茶杯,看向下首鸠占鹊巢的苏浩然,淡淡道,“那你是对我有兴趣咯,可我对你没兴趣。”
苏浩然一脸呆滞,待反应过来后横眉竖眼。
时尘一脸淡然,陈妄殷勤上前为他添置茶水。
“时使君,真是颠倒黑白的好手,不知女帝面前,是否还能这般舌灿莲花?”
下首苏浩然呼出口气,复嘲讽道。
话音方落下,其又自问自答,一脸遗憾:“便是贤弟口若悬河,那谋逆之人在贤弟的重重包围下,打伤了贤弟,破了女帝设下的法阵,逃出皇城。众目睽睽,贤弟怕是...哎,愚兄特来问候,贤弟节哀。”
时尘弹了弹紫色锦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神色淡然道,“你不问我,我为何还能安坐堂上吗?”
苏浩然“哦”了一声,道,“我听闻,皇城司的人一早便入了宫。”
时尘嘴角微勾,“这,我倒不知道。”
旋即,他神色淡然,“不过,陛下疲倦,却是未必愿意见他们。”
苏浩然狐疑道:“为何?”
时尘伸手轻抚腿,头也不抬道,“昨日我于午后入宫,你猜我何时离宫?”
你!
苏浩然呼吸一紧,五雷轰顶,他面皮涨红。
但很快,他顺了顺气,强装镇定犹自咬牙切齿:“你何时离宫?”
......
时尘眼神一变,耐人寻味的探究着苏浩然身上的青衫。
一旁伺候的陈妄,连忙开口,谄媚的讨好着不欲再开口的时尘。
“我家大人未时入宫,亥时扶腰而出。”
咳咳咳。
时尘端起茶水佯装饮茶,饶是他也被陈妄的话行气差了。
目光中,苏浩然铁青着脸,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