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时尘收回脚。
他随手一丢,两指提着的某人形物体重重落地。
时尘眉眼淡然,慢条斯理得从怀里掏出一方上好的纯白真丝锦帕,他轻轻擦去手指上的脏污。
而他面前,站立着十五人手提长刀,皆向他磨刀霍霍的苏浩然手下。可诡异的是,这些人脚跟生了柱子扎根般立在之前包围时尘的方位,身形颤栗。
时尘擦完最后一根手指,随手将真丝锦帕扔下。
纯白锦帕在时尘手里脱落,在十几人目光下,那方帕子在风里缓缓飘落,直到落在...地上苏浩然脸上。
这...
十五个汉子对视了眼,迟疑着。
时尘轻描淡写瞥了眼那十五人,后者如临大敌。
他抬腿,十五人一哆嗦。时尘目不斜视向十五人包围的陈妄走去,手提长刀的汉子似潮水向两边退去,自中间留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时尘轻轻瞥了眼陈妄,后者跟上时尘施施然离去。
在时尘的身影湮灭在黑暗中时,那十五人收起长刀,连忙上前扶住痛到晕厥的苏浩然。
还好,苏浩然晕了。
若是苏浩然清醒着,那他们势必要跟时尘动手。
只是,他们十五人一点伤都没受,反而大人却被折断了双手和一条腿。
“嗯......”
身旁的兄弟伏低身子,他紧紧捂住肚子上的伤口,手里的长刀刀身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剩下的十几人,目光闪烁,不需要问,身在官场,若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早死了。
他们对视了眼,眼中发狠,各自抽出腰间长刀,长刀向自己。
“嗯.....”
闷哼声响了十几声。
时尘并未对他们下手,但这不是好事。
这般,才算对苏浩然和苏家一个交待。
一行人搀扶起苏浩然捡起折扇,摇摇晃晃的朝苏家走去。
十六道负伤的身影在皇城大街巷子里穿行而过,流淌的鲜血滴了一路。那明显衣着比这十五人都要精致的男子被两人搀扶着,他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除了一条腿,其他胳膊腿不自然垂下,分明是生生被人折断了肢体。
一时间,街头巷角的目光都在这十六道身影上。
皇城,今夜,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目光凝重,暗暗低头交谈,权势之人使唤奴仆/护卫去打听。
他们都在猜测,受伤事件背后的隐秘。
皇城,天子脚下,权贵云集。
自然也有人,从身形衣着上模糊辨认出了那晕死的是飞凤台使君,苏浩然。
随着这个身份在人群里被揭露,消息似龙卷风在皇城各处席卷传递,与之一同扩散的还有皇城子民的恐惧感与好奇心。
飞凤台,这三个字的重量,是皇权。
......
时尘带着陈妄远远得缀在那逃脱的黑衣人首领身后。
皇城,十街九陌,小巷交错纵横,如溪流万千,蜿蜒曲折。
黑夜,是最好的隐蔽。
黑衣人首领拖着仅好的一条腿,在巷子里苟延残喘的逃离。
时尘不紧不慢跟在那人身后。
为何留他一命,自是有他的用处。
兜兜转转了许久,街头传来越发热闹的烟火气声,时尘微微一笑。
“大人,这不是.....”
陈妄低着声音,给时尘解释着。
他这几日,兼任时尘的车夫,这皇城最为繁华之地可是他每日穿行的必经之路。
这黑衣人走走停停,原先他也不知去处,可这条路他熟啊。
城东,贤林路。
皇城中,住宅房屋皆有官方规定。
城东,距皇宫最近,乃达官贵人的宅邸所在。
而城东北则更多的是,官僚的府邸。
如时尘的时宅,因其并未入仕前便在,而在其入仕后也未曾搬迁,故时尘不在城东这片。
黑衣人提起气机,向贤林路某处宅邸的外墙猛得一跃,如苍鹰击空,身法大气,气势宏大,如果不是他在半空中身形倏得一颤的话。
时尘收回手,神情淡然,转身便走。
陈妄颇为遗憾的看了眼那从半空中直直掉落的人影,他家大人出手,自是百无一失。
没想到,今夜能见过大人出手,竟也这般让人大开眼界。
陈妄看着那面外墙,暗自思索着。
“那三拨探子,可清楚了?”
时尘突然开口。
“大人,已然调查清楚,三拨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