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尘和陈妄此时正在贤林路隔街巷口吃豆腐。
一街之隔,隔的是街头百姓和权贵之人。
时尘低垂着眸子搅弄着带着缺口的白瓷碗里的雪白豆腐脑。
陈妄瞥了眼对街,再略低头吹了头手里捧着的滚烫豆腐脑,他疑惑得开口,低沉的嗓音在摊子响起。
“今日,街上怎么这么点人?”
时尘优雅得轻轻吹了吹豆腐脑,舀了勺雪白的豆腐递到嘴里。
“哈哈哈,”
小摊老板手脚利落着舀豆腐脑装碗收钱,抽空应了陈妄的话头。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秦大人公开审案,现下全城的百姓都赶去旁观了。”
“一共五文钱,您拿好。”
时尘睫毛微微动了下,他垂眼看着碗里的豆腐脑,轻轻吹气。
陈妄看了眼坐他对面的时尘,心中想法飞快转动,他笑得粗糙继续打听,“公开审案?什么案子大家都去了?”
小摊老板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笑意盈盈得开口解释,“就昨晚皇城街头飞凤台数人受伤那案子。”
陈妄怔了瞬,他低下头看向面前直着身子面色无所波澜的时尘,犹豫得低声道,“大人,公开审案必会传唤原告被告双方。”
时尘远眺对街,踏踏马蹄声从远处响起,目光里,一匹白马慢慢驶出大街,车厢前一车夫正目光警惕赶着马。
陈妄转头看去,正是今日蹲守了一早上的目标。
时尘放下一粒碎银,施施然起身。
陈妄眼瞧着时尘的动作,他猛地一吸,手里白瓷碗瞬间空了,忙不迭跟上走出了两步的时尘。
另一边。
秦山河扫视堂下三方人马,他简单得为后来的两方陈述了下前面飞凤台数人的指控。
然苏浩然却闭着嘴巴,沉默不语。
时之言笑晏晏,无一丝慌张。
“堂下时之,你可有异议?”
秦山河话语威严,直奔主题。
时之嘬着淡笑,他直直看向高堂上的铁面秦大人,“有异议。”
秦山河微不可见的楞了下,这时家大少爷一无功名在身,二约弱冠之年,竟也这般有气势,一点不咻他。
“有何异议?本官许你陈述。”
时之温和的应了声“是”,他转身看向飞凤台数人。
据他方才所见,及这路上从那两人官差得知的消息,他有了以下推测:一、苏家态度很奇怪,看起来不欲与时尘为敌;二、状告人是飞凤台数人;三、舆论对时尘很不利。
而他要做的是,
时之笑得温和,他问道,“各位飞凤台苏使君的下属大人,敢问昨夜间是否是随苏使君一同外出办差,遇到时尘被他打伤?”
这什么问题啊。
秦山河微微皱了皱眉。
堂外旁观的百姓接头接脑的议论起来。
“这大少爷看上去挺聪明,怎么问得问题这么傻?”
飞凤台代表眼里的鄙夷与不屑快要溢出眼眶,当真蠢,他瞟了眼时之,不在意得回了声“是。”
时之依旧笑着,他越过飞凤台的人又将问题原封不动得问了下苏浩然。
在得到苏浩然的肯定后,时之话题一转,发问道,“敢问苏使君,昨夜外出办差可有公文?”
苏浩然抿着嘴,看了眼时之,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昨夜办差,可是先前便定下来的?”
时之继续深挖。
苏浩然依旧摇头,“不是。”
“苏使君,可否这么问您,昨夜您带下属数人外出办差是您临时决定的?”
苏浩然沉默。
“时之少爷,昨夜外出办差就算是我家使君临时起意的,也不能说明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