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缇骑的考核，来得比张维想象中要早。

三人一杯茶还未饮尽，过来接张维前去考核的无人车，便已经停驻在人事部的小筑门口。

想来也是，江东郡距塘县不过百五十公里，考官就算早上九点自千户卫所出发，也不需半小时便能到达塘县。

“如此，便祝张大人旗开得胜，拔得头筹。”王夷出门送别。

无人车在空旷的卫所内风驰电掣，不多时，便穿过复古的亭台楼阁，造型大气的后勤办公厅，进入到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低矮平房。

无人车将张维送达至一间写着“器材仓库”的标准化厂房前，那里已经有一群人在等候。

“于少这是又坑爹了。”

估摸着自己应该是最后一个到达，饶是张维的脸皮够厚，心里也多少有点歉意，嘴边则是不由埋怨起了于越那个坑货。

“人都到齐了，就准备进场考核吧……”

门口执勤的保安，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衙兵，他们点够人数之后，四人站岗执勤不动，四人刷卡认证，合力去推那扇重逾千斤的包铁大门。

大门打开，一处宽敞的大厅，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维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身边那些参与本次缇骑考核的人。

只见这七人都年轻的过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武者最意气昂扬的时刻，隔着老远，张维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所散发的炙热气血。

羡慕嫉妒恨。

这些从小熬炼筋骨的武二代，可比他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条件好太多。

张维在打量一众少年，殊不知一众少年也在打量他。并且眼底还隐隐生有敌意。

毕竟，塘县的一众缇骑种子里，就属这位一直引而不发的大龄选手最为神秘，要是他能早点出手，通过考核，完全不用再与他们这些新人争夺塘县仅剩的两个名额。

然而，这些人哪里知道，五六年前，张维还只是一个在南洲与冀洲打拳的寻常武夫，哪有本事通得过一书六艺的考核。

“好了，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便先落座吧……”

大厅中央，立体投影着一个肩高体阔的老人。他的面容刚毅，线条分明，无形间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断的气质；他的眼睛深邃锐利，好似巡狩领地的鹰隼，明明只是投影，却依然仿佛能够隔着屏幕洞察人心，让人轻易不敢与之直视。

他的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总是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八人稀稀拉拉，分先来后到，坐到了大厅中央的八个蒲团之上。

张维因为来得最晚，因此只能无奈地坐到了最末席。

见众人都已经落座，那投影中的老人，便继续开口道:“大家既已向往成为天子缇骑多年，那想必都已将考核流程烂熟于心……如此，我便先问一句，是否有人已经突破练气，达到束血冲栓之境？如有便能即刻入卫，无需再考核。”

众少年闻言，尽皆沉默。

他们这些人中，能达到炼精化气者，也仅仅只有寥寥两人，更何况比炼精化气境更高的束血冲栓境。

然而，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张维缓缓举起了手。

“哈？！！！”

众皆震惊，就连分列于投影两侧的郡府考官，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了张维。

“小子你已达束血冲栓的境地？”那头投影老人花白的胡须微微一颤，想是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也能炸出一条“大鱼”来。

见众人误会了，张维赶紧解释道:“非也，小子原是没得传承的民间武者，因此对如今朝廷正统的境界划分一无所知……方才听得大人口中‘练气境’的下一境界，竟不是‘舒筋震骨’，于是便生无穷疑惑，特举手相询……”

“……”

老人脸上的皱纹微微加深。

旁的考官脸上，也不好看。

众少年低着头，幸灾乐祸想笑，却碍于场面，只能压抑自身情绪，无法笑出声来。

“你是民间武者？”老人严肃问。

“是的。”

“无有师承？”

“没有。”

“练武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