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装出一副失踪了的假象,试探三房究竟勾结了多少外面的势力,也趁机看看他们的真实目的?”,老家主皱起眉头,如今看来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表现,倒是让他足够意外之喜,只是眼下墨家这局势又似乎让他没心情额手相庆。
“是,要知道最近几年,各个偏房之间暗流涌动,尽管表面上墨家都归统在父亲您的手中,但是内部倾轧已经愈演愈烈。四房的墨简,就是自小与我交好的那个,一年以前便在墨笙生日的堂会上因为喝醉了酒坐错了位子被人活活打死了,老婆投井,死因不明。”,墨笛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和笑意,“父亲您在家主的位子上,他们如今就敢如此狂悖行事。我担心这样下去,三房那边就更加无法掌控了。仅仅我们长房这边,恐怕就就已经有不在少数的人被三房收买了。”,墨笛叹了口气,“三房的墨笙狼子野心,儿子也着实担心他们为了墨家家主的位子勾结外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墨家的基业可就算是毁了。所以思来想去儿子干脆就做出下落不明的假象,也好看看咱们墨家究竟还有多少狼子野心之人。”
“孩子,你比我想象的聪明,更知道韬光养晦,这很好。而我这个作爹的很失败,作家主,更失败。”,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想到墨家内部如今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更没想过墨家的子孙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说到此处老迈的墨家家主满脸痛惜之情。
“哎,我以为起码他们要等到我死了以后才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把三房尾大不掉的局面处理掉。让三房那哥儿仨体面的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安分守己的养个老,我也算对你死去的三叔有个交代,如今看样子似乎是不成了。”,老人怔怔的看向远方,面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憔悴。
然后骤然之间老人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一般揉了揉酸胀发涩的老眼。虽然是一双老眼,好在却不昏花,所以他沙哑着声音向墨笛吩咐道:“快,总堂示警,速速召唤墨家子弟来护卫总堂。”
江北墨家以奇技淫巧闻名江湖,家族中人对于五行八卦推演算术有着常人无法知晓的痴迷与研究。墨家人相信世间万物皆可以推演计算,所以一切事情的结果都尽数可以推演预知。墨家人相信人力终究有限,物力却是无穷,所以江湖上那些破了境界的高手、千人敌万人敌的赳赳武夫或许可以以一胜百胜千乃至胜万,但是终究无法战胜物力的机巧。因此墨家无论是对于机巧物件的研究制作,还是机关暗器的使用在江湖都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兼之大宪王朝立朝以来,墨家愈发重视火器的研究制造和阵法演练,所以江北墨家尽管并没有什么绝顶高手,但是没有哪个绝顶高手敢轻易找墨家的麻烦。
而墨家总堂,作为江北墨家最核心之所,在墨林成为了墨家家主之后不惜动用重金予以修葺,甚至还破例修建了连墨家先祖都禁止的仅存于墨家典籍之中的奇术机关。所以墨家总堂所在的院落周遭三四里内,均布满了机关暗器,用以拱卫长房的核心所在。若是有人入侵,便会有明哨暗哨释放机关报警,召集墨家子弟一起抵御外敌。
老家主墨林此刻已经见到了远处腾空升起的黄色烟雾,便知道有非常之事发生,而一旦总堂二楼响起钟声便是向所有长房及其他墨家子弟示警,号令所有人赶来此间拱卫墨家中心之所。而作为以奇技淫巧著称的墨家,当然不需要墨笛亲自跑上二楼去敲响钟声,他转身走向内堂,将内堂中八仙桌上的花瓶正转三周再反转三周之后,楼上钟楼吊着的硕大铜钟无人敲击却已经轰然而响,声音远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