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泉路!”,墨笙发出了惊呼,“快撤回来!”,同样出身三房的墨笙自然是识得自家机关的厉害,既然能叫的上黄泉路的名字,可知道这样的一条甬道之上,遍布多少亡魂了。而此刻羽林卫和自己三房已然是绑在了一根绳上,但哪怕结局是自己称心如意,若是羽林卫损失惨重,相信身旁的这位实权校尉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就在羽林卫后撤的时候,尚在墨家总堂的长房子弟同样如同事先安排好了一般到达了指定的防御位置,显然长房子弟也是历经多次演练,对于拱卫总堂各司其职早已烂熟于心,对于长房子弟来说,此刻已经没什么官家,更没什么羽林卫,对于敢于来犯总堂的敌人,长房子弟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血战一途而已。
“黄泉路是什么?”,辛追曾经在戚大酉的手下做过抗倭边军,见惯了生死,因而对于手下羽林卫的死伤并不在意。他自信自己整整一营的羽林卫包围下的墨家总堂,早已经外无援兵,对于瓮中捉鳖,既然结局注定,死伤点手下并不打紧。不过一上来就损失了成队的人马,对于还只是校尉的辛追来说依旧有些肉疼。
“是墨家的机关,这些埋伏我本来以为只在墨家典籍上才有,没想到老头子居然真的用在了总堂。”,墨笙面色狰狞,他未曾想到一开始碰到的便是失传已久的上古机关,这么下去谁知道通向总堂的路上还有多少机关埋伏。
“有没有破解的办法?”,辛追看着落入陷坑之中的惨死士卒,刚开始强攻,便折损了不少人手,真若是死伤惨重,自己也不好向上级交代。
“有,不过……要按照现有的陷坑推演……”,墨笙连忙手指摆动不停,忙着推演计算,想要算出其中的机巧所在。只是墨家历代虽然精研算术,仓促之间即便是他同样出身墨家,又怎能轻易推演出来。
“不需要了,这甬道狭窄,两侧又有高墙。我的队伍无法展开,几个几个凑上去,早被望楼上的神机弩射成筛子了。”,辛追狞笑道:“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更有效。”
下一刻这位羽林卫的实权校尉改变了阵型,于是下一队羽林卫在盾牌的掩护下,冒着神机弩射出的巨大弩箭,以铁板铺地,缓缓前行,如此一来即便是这所谓的黄泉路的地面偶有翻转,也无法阻止脚踏铁板的羽林卫前进。这种前进方式虽然缓慢,但却稳扎稳打,看来这位羽林校尉不论心性是正是邪,带兵行伍倒还真的是把好手。
不过墨家总堂是江北墨家的心腹重地,又怎能无所应对?墨家长房子弟操纵着的神机弩,立刻对准了结队而行的羽林卫士卒。自望楼射出的弩箭几乎如同长矛一般,碗口粗细的弩箭即便有盾牌抵挡,也依然在巨大的破空声中将手持盾牌的羽林卫连人带盾生生撕开成两半。而一旦有羽林卫被射中,立刻便有下一个羽林卫持盾顶上。
在双方雨点一般密集的弩箭攒射之下,不断有人中箭倒地。然而终究是行伍出身的羽林卫在抵挡住泼天的箭雨之后,以铁板或是竹板铺地,通过了甬道。而被铁板覆盖过的甬道下面,是十多具跌落陷坑被利刃刺穿的尸体,被神机弩撕裂的羽林卫士卒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把甬道两侧的高墙染成了红色。那些侥幸通过了神机弩攒射之下的黄泉路的羽林卫们,更是一身惨相,身上本来亮闪闪的羽林甲不单溅满同袍的血污,甚至还有被神机弩射出巨大弩箭撕开人体后四散崩飞的内腑脏器。满身挂满血色心肝碎肉和白色脑浆的羽林卫们彼此注视之下都不由得胆战心惊,自家诏狱里的罪犯怕都没有此刻的同伴看着惨烈,这黄泉路倒真的名副其实,闯过来的人个个可不宛如地府深处的恶鬼一样?
“这老头子是疯了。”,墨笙有些气急败坏,“这样下去动静会越来越大的,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