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张池的卧房,云筝别扭的站在床前。
窗外无月。
屋子里的灯火闪烁,如同云筝扑朔的心绪。
“夫人过来。”张池轻声道。
云筝往前一步。
“我那日去你家接你,岳母大人说明日一早便回来,为何我等了好几天,你今日才回来呢?”张池歪着头看云筝的表情。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没有半点儿的责怪之意。
“奥,那日,我因为父亲的伤好了许多,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我为了庆祝,饮了一点果酒,有些醉了,娘亲怕我在少爷面前丢脸,所以没有让我跟你回来。”她此时竟忽然有了觉悟,认为夫妻之间应该以诚相待。“后来,第二天,我还是头晕,说来这酒有些后劲,直到三天后,我才清醒,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这后半句,她还是没有以诚相待,她隐藏了不想回来的心事,也隐藏了自己又不得不回来的苦衷。
“奥?是什么果酒?好喝么?”张池居然与她探讨起果酒来。
“那酒,是一种北方的野果酿造的,没有什么名字,也不甚稀奇。口感有些寡淡,比不得,你们平时喝的忘忧”云筝道。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飘飘柔柔绕过屏风传到了外面一个人的耳朵里。
“是吗?夫人平日对酒还有一些研究?”张池道。
“倒也没有,闻着味道不同,想来品起来自然不同。”云筝道。
“夫人过来。”张池忽道。
云筝又走近了几步。张池向里面坐坐,拍拍床边的位置,向她勾了勾手指。
云筝打算认命了,硬着头皮走过去,上了床。
两个人如今挨得很近,张池便抬起手臂拉她躺下,云筝面上一红,就由着他,缓缓躺了下来。
她直挺挺的,眼睛望着床顶。他侧身而卧,看着她的眼角。
忽然他凑近她,她的拳头攥得紧了又紧,感受到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她的心加快了跳动。“噢,听说你去了宜城?”
“叫夫君”他在耳边道。
她的眼睛颤了颤,道:夫君去了宜城,那里的瘟疫控制得怎么样了?
“很好,已经控制住了,多亏岳父大人的帮忙,周叔把药庄的药全都卖给了我。”说着,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搭在了她的腰间。她急喘了两口气道:那就好……对了,秀和她怎么样了?这时候提起秀和还真是不应该,她说完很后悔。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单手解开她的腰带,正在为她宽衣,她吓得不敢动一下,想制止吧,可是这也算是新婚之夜吧,若是不制止呢,这真是令人害羞。
张池见她的两条胳膊挺在身体两边,拳头攥得紧紧的,再看她的脸,两颊绯红,眼睛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这样的云筝竟然让他觉得比平时要可爱得多,他嘴角微含了笑意,手慢慢的抚住她的脸,低头正要亲住她的时候,忽然觉得腰间与肋下一麻,动不了了。她还是控制不住,出手了。
云筝抬手把他推到一边,让他以比较舒适的姿态躺在床上。自己坐起身来,捋了捋两鬓的发丝,身边传来张池依旧轻柔的声音道:秀和,她和你不一样,她只是一个丫头,即便日后争得你的同意,那也不过是一个婢妾而已。你,才是我尚书府张少爷的正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云筝回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深情,此时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自己,她挨近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她感觉他的心离她的很近很近。
“帮我解开穴位,乖!”他轻声满含宠溺的道。
“你,喜欢我么?”云筝道。
他眼含笑意,道:喜欢,喜欢得要死。
云筝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张池失笑,他总不能回答,喜欢你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吧!他斟酌了一下道:喜欢就是一种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原因。
“那么……你喜欢秀禾,又是因为什么?”云筝终于还是要问这一点。
“这……”他总不能说,因为秀禾乖巧懂事,柔情似水。云筝看到他的眼中的光渐渐冷却。却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等着他的回话。他到底还是退了一步道:我现在只喜欢你,只要你把穴位给我解开,今夜我一定让你感受得到。
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她计较的是,他同时喜欢两个女人。想起成亲那一晚,他在门口亲了一个女子,当时自己还不太认识张府的下人。如今回忆,那个,应该不是秀禾,而是春宁那个丫头。
云筝的眼睛里不觉透露出一丝失望,她道:我信了,就算你喜欢我吧。之前你喜欢秀禾,也喜欢春宁,日后,你还会喜欢别人。
“可我的正妻,张府的少夫人这个头衔只属于你。”张池道,他以为这一点才最重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地位和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云筝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她直起身子,不再看他。呆呆地看着屏风上的图画。图画里绣着寥寥无几的房舍,悠远的雾气,缭绕的白云,遮蔽了淡青色的山水,隐隐约约透出的如仙境般的优美隽秀之态,然而却令人觉得寂寞。
“给我解开穴位,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对我。”张池道。
“为什么不能。”云筝道。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能这样对我。”他有些生气了,语气有些冷。
云筝背对着他,开始打坐。
半晌,张池道:听到没有,把穴位给我解开。
云筝道:有本事自行冲开。
张池道:你信不信,我可以再也不让你来我的房间。
云筝睁开了眼睛,她知道他干的出来,于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