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我只需要听他的话,按照他说的那般向着既定的轨迹靠拢,所有的麻烦就都会消失吧。从那天我离开学校后这个世界就变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边,我不再分得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只有痛苦才能让我清醒片刻。
我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剪过以后也没有那么阴翳么。
今天是五月一日,学校放假后,我遵循着他的脚步去完成一件件事项,他的幻影像鬼魂一般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以为随心所欲便能摆脱他的束缚,可是最后还是走向了相同的结局。他在引导我走向深渊,可是我想要活下去。
酒精的刺鼻味道我已经习惯,铁锈的腥味我也早已麻木,星点寒光彻底隐没,诱人的红珠缀缀而出。陈旧的红线与新生的裂缝扭曲在一起,浑浊的锈水渗入土地干裂的纹路中。
为了滋润枯萎干瘪的心灵,我又寻一处,似乎是生命的涌动,拦在我面前的是道道青丝,埋在之下的是浩荡的奔流,截断它后我便能摆脱他的纠缠。
视线摇摆不停,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和上次比我没有更勇敢,也没有更懦弱,仍然只是一个怕死的胆小鬼,嘴上说着不想活但是心里又不敢死的胆小鬼。
这一刻我好佩服电影角色决绝,我什么也放不下,什么也做不到,哪一步也迈不出。控诉着命运的既定,渴望着自由的选择,逼迫着自己相信唯一,又疯狂的寻找变数和随机。
这一步也是编排好的对吗?那寒光下降一寸我的身体便冰冷一分,直到手脚发软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眼前像没信号的电视机一样开始下雪。
我猛地闭上双眼,之后再任我如何挣扎也睁不开眼睛,好冷啊,就像沉入水底一样。
“来拉莱耶找我。”
“什么拉莱耶?”
周围的一切都听的十分模糊,有人在阻止我这样做么,会是他吗?水流声、呼救声、啜泣声,好吵啊!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再睁开时身边的场景从家里的卫生间变成了学校的教室里,我站在最后一排。身边的同学们还在上着早读,我下意识看向窗边的那个位子,另一个我坐在那个位置。
“铃铃铃!”
同学们放下书冲出教室,我转身避让,但是他们好像幽灵一般从我的身体穿过、视无旁物。过了一会儿,班里剩下的同学开始各忙各的事情,另一个我走上讲台拍了拍讲桌示意大家看向他,他举起左手,手中握着一瓶不知名的红酒。
“今天我请大家喝酒啊,不喜欢喝酒的同学们回避一下,现在你们有一分钟跑出去,但是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如果你们出去后没有人再进来我就会出去找你们,明白吗?”
我看着他的眼眸,画面开始模糊,他手中的红酒好似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都清醒了过来,其中一人试探地问道:“赵阳,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对吧?”
那个我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一个开瓶器。
“咔咔咔。”
红酒起封了,酒液顺着高举的小臂汩汩流下,瞬间染红了他的校服,酒香四溢,胆子小的女生开始狂叫。
“闭嘴!”
躁乱声被他拍桌压下,接着平缓的说道:“你们还有不到半分钟。”
呆若木鸡的众人惊觉般涌出教室,这里只剩下了我和我自己。他低下头开始哭泣,眼泪如垂线般落在地上,他拿左手去擦泪反而抹得满脸是酒。暗红的酒液和娇嫩的玫瑰花瓣铺了一地,他反手把开瓶器摔在了地上,崩溃的质问四散逃离的人群:“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我啊?”
我抽身想去安慰一下他,在我离他还有几米时,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别碰他。”
我转身看向身后,又是一个我,那个我站在门外。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