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流云又要作弄人,蔡晨忙拉住她,向随从道:“您先带我们见见城主,如果那妖邪一般厉害,我们就降了它;若我们降不住,自然再叫人来。”
那人本就不是个多么惜弱怜贫的人,又见她们坚持,便答应带她们去见家老。
没想到家老见了她们二人,和那随从一个反应,直摆手说她们太年轻,玄明宗有没有派更稳重可靠的人来?流云听不得人瞧不起她,故意放出双翼白虎道:“你只看我能不能收服那妖邪,管我年轻不年轻。”她脸嫩,但高三十尺、生有双翼、能踏云唤雾的神兽白虎可不是凡人敢轻视的,家老被白虎唬得忙往内堂躲。
蔡晨偷偷笑了下,才将流云和白虎拉到自己身后,向家老拱手道:“我明白您的忧虑,我们不会擅自动手,给您带来麻烦。您能否先讲一讲这妖邪的来历,我们也能权衡这妖邪我们能否拿下?”
家老被蔡晨说动,便请她们坐下,慢慢说起城中妖邪的事来。
大约一个半月前,山阴之地的三家富户突然惨死,当地的除妖师找到藏身于人皮灯笼上的妖邪,可妖邪的妖力过于强大,他们勉力只能将其封印,送来暮色城请昭华夫人净化。昭华夫人原是神台的灵女,收到请求之后不敢懈怠,连夜做法净化人皮灯笼,三日三夜的净化阵法,终于将环绕在人皮灯笼上的怨气驱散。昭华夫人怜悯被剥皮的死者冤屈重,将净化后的人皮灯笼供奉于天一神台里,希望人们的供奉能彻底平息妖邪的怨气,但人皮灯笼供奉到天一神台大约十天后,天一神台突然烧起一场大火。
天一神台是建于金钱时代的神庙,神台里外都由白银、锡、铝等贵金属打造,走入其中,有如行走在一颗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珍珠体内。正是因此,天一神台是完全没有配备蜡烛、灯油等火源的,那场突然而起的大火只有可能是附在人皮灯笼上的妖邪所致。昭华夫人那天在天一神台祈祷,听闻起火,急忙赶去供奉人皮灯笼的后殿,不想火场烟雾腾腾,昭华夫人就是那时被人皮灯笼上的妖邪附了身。
被附身后,昭华夫人性情大变,温和善良的昭华夫人变得暴戾,甚至开始杀人……那些被召集入城的富户,都被附身昭华夫人的妖邪吸了精气。最开始城主还推搪那些人离开了暮色城,但随后不久,城主府邸燃起大火,大火过后的灰烬里暴露出来的人骨和未干的鲜血,被查实正是那些失踪的男子。
“我们暮色城一向民风淳朴,百姓善良,少有妖邪在此滋生,就连金钱时代的天魔灭世也未波及到暮色城。但怎么知道,山阴之地突然来了杀人分尸的妖邪……”家老想到一夜燃烧殆尽的一夕神台就害怕,连连叹气,“我们暮色城没有厉害的除妖师,我们真是对这妖邪一点办法也没有。”
蔡晨听出不对来,流云是个调皮性子,先她一步问道:“真的是妖邪吗?听起来像是复仇的怨灵啊。你们阻拦人家复仇做什么,让它杀光山阴之地不就平息怨气了?”
家老道:“小道君这是哪里话?管它是怨灵是妖邪,害了人,就该被降伏。总不能说它是怨灵,我们就任它害人性命吧?怨灵是命,被它杀害的人不是命吗?”
流云道:“怨灵复仇,那是因果报应,又不是妖邪作祟,你们何必插手。”蔡晨拉了流云到一旁,严厉道:“流云,别开玩笑了!依你看,我们有把握降住这怨灵吗?昭华夫人也是无辜受累,咱们最好能救下昭华夫人。”
流云向蔡晨笑道:“你太小瞧自己了!你的星图可以拘魂逐魄,到时用在昭华夫人身上,把那怨灵拘出来杀掉就可以了。”
那家老急忙道:“如果拘不住那妖邪,昭华夫人也可杀得的。”流云瞪了他一眼,叉腰道:“你小瞧我?一个小小怨灵而已,我们要拘它轻而易举。”流云自信又臭屁,蔡晨无奈地笑笑,向家老道:“家老放心,我们一定救出昭华夫人来。”
流云伸手就去拉家老:“走吧,带我们去见城主和昭华夫人,今晚就给你们除妖。”
家老道:“你们进不去城主府。”家老解释道,“自昭华夫人被妖邪附身后,城主为了保住昭华夫人,加强了城主府坻的守卫。现在城主府坻不要说进生人,便是飞进一只蚊子都要盘查三代。”
蔡晨疑道:“您不是家老吗?也不能进城主府坻?”
家老道:“城主不许外人进入府邸,家臣也不行。我带不了你们进去。”
流云想了想,觉得这事也好解决,她有双翼白虎,大不了从空中进入城主府呗。
城主府位于暮色城最西边,圈了西边的临英山做后花园。双翼白虎带着流云和蔡晨飞入临英山,跟着山上的绒花团潜入城主府。城主府里时不时走来一队夜巡的仆从,为躲开仆从的注意,流云拉着蔡晨顺着花枝攀上一座被粉绒簇拥的金丝木云台,按着家老的信息找起昭华夫人所在的粉黛苑。
突然,流云感觉云台东南方传来一股冷意,忙拉过蔡晨挡在身后,右手召出流星刀挡住冷意,只听“叮当”一声作响,一只冰冷的银色羽箭遇阻落地。
“你们是谁?”对方喝道。
蔡晨和流云闻声望去,只见云台东南方站着一位张着满弓的华服男子,来人横眉冷对,羽箭如同他的气势一般逼人,紧紧地盯着流云和蔡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