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主座上的女人盈盈拜下。
“抬起头来。”
头顶传来的声音威严,不容反驳,沈念不得已将头抬起。
主座上的东襄王妃看向她。
虽说沈念进门已有多日,前几个月自家儿子还因此女在王府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惹得侄女偷跑到府上来哭诉。
这却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
要说沈念的模样便是放在京城那些贵女之中也是顶顶好的,她的五官极为精致,但精致之余又有自己的特色,不施粉黛时会显得清冷,但一旦稍作打扮,又让人觉得明艳。
只因今日来的匆忙,来不及妆饰穿着素净,此刻看着竟有几分绝俗之感。
之前没见到人还不觉得,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山野粗妇,儿子一时间图个新鲜罢了,对月儿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可此刻却发现,不论其他,单从长相和气质上,沈念若真的有心争宠,那段曦月必定是最后被打入冷宫的那个。
她实在是太美了,这样近乎脱离凡俗的美貌,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住。
回想起自家儿子连日来对此女的留恋……
东襄王妃的脸色难看起来。
她改变想法了。
眼前这个女子若是不除,日后恐成大患。
“你叫沈念?”思量片刻,她问。
“是。”
“可知本宫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沈念摇头老实回答不知。
“呵,不知。”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确是没规矩,身为奴婢连自己犯了何错都不知,倒也稀奇。”
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也不容沈念为自己辩驳,东襄王妃往身侧一瞥,语气淡淡的命令,“来人,上来教教她规矩。”
还未等沈念反应,便见两个手持棍棒的仆妇神情不善朝她走来。
“你们想干什么?”看出对方的意图,沈念脸色苍白,步步后退。
几个奴仆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地。
“啊!”雨点一般的棍棒落下来,瞬间皮开肉绽。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娘娘总得让人死得明白!”她痛得声嘶力竭,目眦尽裂,却还是忍不住朝主座上的人大吼。
她不甘。
“身为通房不守规矩,不知廉耻勾引世子。”
眼见棍棒已经铁板钉钉的落下,赵嬷嬷这才不紧不慢的站出来冷声道,“殿下寝卧,岂是你等贱婢酣睡之处?”
“殿下的身子金尊玉贵,你却勾着他日日与你厮混!身为殿下身边人却未尽到劝诫之责,该打!”
就因为她睡了暮如归的床榻?就因为暮如归多宠幸了她?
沈念怔怔,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荒谬之事。
暮如归的床榻是她求着要睡的吗?暮如归的宠幸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对方用尽手段将她强掳进府,如今却还颠倒黑白说是她的错。
可笑!太可笑了!
沈念浑身战栗,只觉得胸口从未有过的愤怒。
她很想问一句凭什么!
可此刻,却一句都问不出来。
毕竟,这个问题她自己就可以解答。
一切,只因她是蝼蚁,她身处这个时代,她没有人权。
是的,她没有人权。
只要她还在这府里一日,她就永远没有人权。
既是人,又怎会跟一只蝼蚁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