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色微白,东方日升,账目才终于理清,男人抬手微微活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手腕,让墨十重新打了些热水洗漱,准备歇下。
“殿下,王府送了信过来。”
门外突然有人禀告。
“想来又是沈姑娘的信。”他回头笑着打趣道,“殿下与姑娘当真恩爱,这距离上一封信送过来还没几天呢,怕是姑娘听见殿下要回来了,写信来催呢。”
我“到底还是小姑娘,上次又在母亲院里出了那种事,心里害怕,粘人些也是应该的。”暮如归原本已解衣躺下,闻言从榻上坐起来,唇角微勾,显然心情不错,“我已出门将近三月,她该是在家里等急了。”
如今粮饷案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家中娇妾也与自己琴瑟和鸣,情场官场事事顺心如意,这无疑令暮如归此刻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
房门打开,墨十从外面的人手里接过信件垂首恭敬呈上。
封面上的字体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簪花小楷。
暮如归微微皱了皱眉,只当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墨九送信来通知他。
发现不是沈念的信,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回想到前几日她才刚送过信,且自己再过几日便能到家,便也没有太过计较。
但他的好心情,最终还是终结在了拆开信封的那一刻……
墨十跟往常一样送完信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出了房门,并随手将门轻轻掩上。
哪知片刻后,里面便传来了殿下的怒斥声。
“墨十!给本殿滚进来!”
自从一年多以前殿下及冠礼以后,他已许久未曾见到过殿下这般盛怒的时候。
墨十浑身一凛,以为是府里出了大事,忙连滚带爬的推开门进去。
“立刻派人给江南各城池传信,让他们封锁各处城门码头!”男人面上阴云密布,压抑着风雨欲来的沉沉愤怒,脸色如染了浓墨,神情从未有过的骇厉可怖。
墨十心脏狂跳,想到殿下是在看到信之后态度才突然转变,下意识的低头朝丢在地上的那封信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的脸色也跟着青了。
沈姑娘……
跑了?
在王府受尽宠爱,每日过着旁人想都不敢想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是多少人八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她跑什么!
想到方才自己还在殿下面前说二人恩爱,此刻的墨十只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要你多嘴!要你自作聪明!
自己刚说了二人的好话便出了这种事情,这不是拿巴掌往殿下脸上啪啪打吗!
“是!属下马上去办!”
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墨十应下命令,转身就走。
“站住!”
步子刚迈出去,只听殿下又道,“墨九信上说,她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平县。”
“让人带兵重点搜查那附近的码头城池,要是让人跑了,让他们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