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吗?”暮如归缓缓屈下身子,手指温柔落在她颊边滑落的泪珠上。
“本殿比你更生气。”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手指却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将她面上用于乔装的妆容尽数拭净。
多日清苦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令她本来就不大的小脸越发消瘦,下巴尖得吓人,使得原本绝美的容貌也丧失了几分颜色,但当他对上那双充斥着无数恨意和不甘的眼眸时,那双不同于时下大部分女子麻木,愚钝的充满抗争眼眸,却如耀日一般灼灼生辉,不可逼视。
果然这才是真的她。
暮如归心中一叹,想到自己当初竟会被她那刻意伪装出来,短短数日的温情麻木,面上的神情不由愈发黑沉。
他怎么就能忘记了,她当初是如何在他面前以死相逼?又拿利器对着自己?
这样一个充满烈性的女子,又怎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金银所惑?
难道莫非当真是美人乡,英雄冢?
男人轻嗮一声,显然对这句话不屑一顾。
纵然她当真是那祸国的貂蝉,他也不会是那昏庸到为色所迷的吕布。
“回府吧。”淡声嘱咐了一句,他一手将地上的女人打横抱起,见有人好奇看过来,目光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随即便抬手将人裹得更紧,揽着人往自己胸口上靠了靠,半点不让旁人看到她的真实面容。
注意到殿下那强势充满占有欲的动作,那名原本还好奇东襄王世子爱妾长什么模样的衙役瞬间面色一白,赶紧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来。
瞧着殿下的动作,之前的传闻怕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素有江南高岭之花之称不近女色的东襄王世子,竟当真强夺了一名民女。
联想到世子殿下刚刚看过来那充满警告意味的一眼,男人顿时一阵后怕。
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男人抱着人从官船上下来,径直走向大船的船舱里。
他所居的这处船是权贵们用于出行的大船,外表雕梁画栋,精致华美,生活用品什么的也一应俱全。
船上有专门的厨房,常年供着热水,暮如归将湿漉漉的女人放在卧室的榻上,唤来下人。
“来人,送热水过来。”
说完这话,他回头看了眼榻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女人,又加了一句。
“另外,把船上的张大夫也一并叫过来。”
自己跟她之间的事情,他还要一笔一笔的慢慢跟她算。
人要是这时候冻病了,那他岂不是有气也无处可发?
毕竟,对着一个病秧秧的女人,他若是太过计较,那不是显得他太过小气?
想到这一点,暮如归冷冷一笑。
呵!既然如此,那就且等她身子没问题,自己再好好与她算算两人之间这笔账!
到时候,他必让她尝遍千百倍胆敢戏耍他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