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台阶都不下,面前的女人当真是一块不可撼动的顽石!
本来照他所想,若她肯服个软,顺坡下驴,便是编些谎话来哄他的欢心,他便看在她病了的份上,待她病好之后对她小施惩戒即可。
可偏偏她半点不肯服软,还将他的目的赤裸裸的点破出来,当真是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杀了她不成!
男人揉了揉眉心,一时只觉得胸口的怒意越发要遏制不住。
“好……你好得很。”半晌,他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间吐出这几个字,终是拂袖而去。
临走时面色骇厉,比之二人在王府初见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念知他愤怒,此刻她应该像往常那般,温柔小意的安抚他,乖乖承认是她错了。
可她已经没有再去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了。
暮如归是谨慎之人,她第一次逃跑,对方对她还未设防备,才让她侥幸从王府来到了这里。
可这次之后,她相信,他不会了。
未来,她所有试图讨好的行为,在他眼中,都会跟逃跑挂钩,她也不会再遇到像这次这样,天时地利的机会。
她不会再有机会逃跑了。
而她当初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离开,既然逃不了了,那自己又去讨好他恶心自己做什么呢?
毕竟一想到要对着一个厌恶的人卖着笑脸,小意讨好,摇尾乞怜,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沈念沉眸仰躺在榻上,神色平静的望着头顶的床帐。
此刻父母亲人都已经离开了江南,她已经没有了软肋,又何必要再给这个男人好脸色?
当初的自己,已经为了家人退让过一次,将自己洗干净放进盘中任他享用,亦为了出府,每日对着所厌之人陪着笑脸,在榻上忍着恶心伺候他。
因为各种原因,她一直在一退再退,直到如今,她不想再退了。
人活着,总得有点自己坚守的东西。
“姑娘,热水来了。”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进来。”
沈念随口应了一句,随即,门打开,她看见绿柳抱着洗漱用品,身后跟着两个提着木桶的婆子进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远在王府的绿柳竟会出现在这里,沈念忍不住皱了皱眉。
绿柳说道,“殿下昨日听说姑娘在祈县,怕找到您后没人照顾,便把奴婢一同带来了。”
闻言,沈念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眼,“那碧玉呢,怎么没看见她?”
绿柳身形微微一僵。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异样,沈念内心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暮如归的手段,就绿柳沉默的这一瞬间,沈念几乎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怕的结局。
是死了?还是被发卖了?还是其他什么结果……
明明方才面对暮如归的时候,她还尚能维持几分理智,此刻却连光是想到这些,她都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若是碧玉真的因她的利用而死,那她余生要如何才能偿还……
“姑娘莫急,碧玉没什么事,只是被打了二十杖,现在在府里将养着。”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恐惧,绿柳连忙安抚道,“放心,殿下念在她好歹伺候姑娘一场的份上,没有发卖她也没有要她的性命,只是她看管不利,殿下不得不小惩大戒罢了。”
沈念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稍微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