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忽然窜出,只见他身子一矮,一掌就将李修文摁得朝后退去两步。
李修文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愣愣地看着这人,一顶黑斗篷,宽大的帽子,帽檐垂下,昏暗中,遮住眉眼,只露出下半张脸。
李修文在看这人的时候,那人也打量着他。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把弑天刃的时候,他不由地一震,没多说什么,转身一把拉起大牛怪,就要走!
没想到,李修文突然犹如离弦之箭,挥手一刀,就朝那黑斗篷人,杀了去——
那人只一抬手,仅用双指,就夹住了李修文的利刃。
可这是障眼法,李修文真正的意图,是要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李修文突然发力,身子一近,左手就朝那人的头顶掀了去,可没想到,这人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右手一抬,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同时发力,却皆是一惊,这个是深不可测,那个是力大无穷,谁也撼不动谁。
两人当即就僵持了住。
可就在两人都顶起牛的时候,忽然,从弑天刃里,猛地蹿出一股紫气,一下子就将那人的黑斗篷给掀开。
当即,这人真容尽现——
只见他,眉目清秀,面容冷峻,犹若书生,半分笑意的脸上,可又奸邪无比。
他微微留着几分胡须,略显沧桑的脸旁,鬓角发白,内在的戾气,透过那双眸子,直透人心!
“曲澄江!???”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李修文的体内歇斯底里的迸出。
李修文都被惊到了!
可那并不是李修文的声音。
就在李修文惊讶之际——
突然,他身体里的紫气,一涌而出,化作人形,对着这个叫曲澄江的黑斗篷,猛地一掌,当即就给他打的退到五米开外。
李修文站在原地,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这什么情况?
自己的身体里,怎么还藏了一个人!?
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脸的不敢相信。
可等他抬起头,看见那人形的紫气,包裹着弑天刃,悬立空中,他这?才恍然——
不是他身体里藏了一个人,而是这刀里,藏着一个人!
只见这人,身长九尺,顶天立地,威武雄壮,披头散发,杀气腾腾!
碍于背对着他,不能看清他的样貌,李修文也不敢上前。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能感受这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无比的气场。
如此说来,先前弑天刃说出的人话,就是这个人的?
从那大黑蛇口里,得了这刀这么久,只知这刀不凡,可却没想到,竟如此诡异。
可这人是谁呢?
就在这时,忽听那牛头怪,冲着那带斗篷的人,惊呼一声——
“师父!!”
李修文一愣,师父?
这黑斗篷,是这牛头怪的师父?
他叫曲澄江,而这从这弑天刃里出来这人,又是谁?
李修文看向那冒着紫气的家伙,陷入沉思——
初见兔头怪、鸡头怪,出手就是死手,如此这般,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做的出来?
而这几个大块头,非同一般的半人兽,能耐非凡,嗜好吃人,若猜的没错,他们十有八九就是猞猁王口中所说的十二金刚。
从猞猁王之前提到的事来看,与这十二金刚结怨这么深的,除了那个叫黎不悔的,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听到呼唤,曲澄江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牛头怪,什么也没说。
这时,那从弑天刃里飞出来的那人,破口大骂——
“曲澄江,真没想到,你个王八蛋,居然还活着!!”
曲澄江看着这人,不冷不淡地来了一句——
“魂寄神兵,还真有你的啊,黎不悔。”
李修文瞪大眼睛,他果然没猜错,这个从弑天刃里跑出的人,居然真的是黎不悔。
等等,这曲澄江说的魂寄神兵,是什么意思?
这时,就听曲澄江道——
“黎不悔,我徒弟害死了你,而你又杀了其中两个,这事就此作罢,你走吧!”
一听这话,黎不悔顿时暴跳如雷,“放你娘的屁,说的比唱的好听!”
说着,他怒目一瞪——
“我阴魂不散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一天!
这十二个畜生,我若不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捣碎了,撒在我坟头,我誓不罢休!只杀两个,你就让我罢手,你谁啊??”
激动之处,黎不悔单手怒指曲澄江,“我告诉你,曲澄江!莫说是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给面子!!!”
言罢,就化作一道魅影,从那牛金刚的身体里飞穿而过。
那牛金刚猝不及防,不等他叫声“师父”,就从中一分为二,“噗呲”一下,倒在地上,跌作两半,杂碎、下水,血次呼啦地散了一地!
李修文也被这这一幕给惊呆了,没想到,这黎不悔竟然如此凶残!
可他当即就背过了气——
那气味,太他妈难闻了,恶心的人直反胃。
就算如此,李修文还是强忍着恶心,捂住口鼻转过了身。
这两人,都是绝顶高手,如此对决,世间罕有,他怎能错过。
就见曲澄江,淡淡地看着倒在地上分成两半血森森的牛金刚。
那脸上,既没悲伤,也无惋惜,就好像看着一只惨死的蚂蚁,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李修文一脸不解,这好歹也师徒一场,不说流泪了,难过一下,总不过分吧。
可他就像个木头人,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那牛头怪一眼,就转过了身。
这就让人有点费解了,先才他于李修文手下救下那牛头怪。
可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牛头怪被斩杀而无动于衷。
这是做什么呢,一旁的黎不悔,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曲澄江看出了黎不悔的困惑,他抬手一指身后山顶的金刚殿,淡淡地道——
“他们就在山上,去吧,把他们都杀了,我不管了。
人命关天,而他们,只不过一群畜生。
畜生杀人,天理不容,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们索命,合情合理。
是我多事,不该出现在这。”
说罢,双手拉起脖颈的帽沿,风轻云淡地沿头上一罩,就要离开。
“不准走!!”
黎不悔怒吼一声,他和弑天刃人刀合一,对着曲澄江的脑门,狠狠地刺了去。
曲澄江看都不看一眼,身子一侧,抬指一弹,那弑天刃就被荡开。
黎不悔紫魂抬手,抓回弑天刃,对着曲澄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招呼!
曲澄江只避不攻,畏手畏脚,被打得连连后退。
而黎不悔犹如恶鬼钢锉,猛开猛进,恨不得将曲澄江刨心剜肝开膛破肚。
黎不悔见曲澄江如此这般心不在焉,而自己却不能得手,当即破口大骂——
“他妈的,千秋生这个孬种,怎么就教了你这么个娘里娘气的怂货!!”
黎不悔打得正酣,无意中的一句话,没想到却戳中了曲澄江的软肋。
“不许说我师父!!!!”
曲澄江突然一声咆哮,整个人脸色大变,原来秀气的容貌里,突然,就阴煞无比。
他只一抬手,绕指柔化千斤钢,打得黎不悔神驰魂荡,险些油洒灯灭!
这可真是出乎黎不悔的意料。
刹那间,就听曲澄江用一种恶毒而柔媚的腔调,冲黎不悔怒吼——
“我大哥宅心仁厚,不杀你,可你却找死,好,那我就送你这上路!”
言罢,突然,黑气盖顶,毒烟绕身,在一阵昏暗中,曲澄江隐匿不见了。
忽然,就见一股绿色的毒气,直侵黎不悔。
黎不悔撤出弑天刃,紫气人形,托刀就斩。
可那绿气,是抽刀断水水更流,黎不悔怎么斩,也斩不断,只是平白消耗气力。
气如水,无处不断,无所不去,无孔不入,曲澄江用的这术,着实厉害。
那些绿皮,拼命地想冲破黎不悔的紫魄,黎不悔显得异常焦躁,他极尽全力想摆脱,却徒劳无功。
一旁的李修文看到这,不禁蹙眉——
他虽不知道,那紫魄被冲破会怎么样,但如若让曲澄江得手,那黎不悔恐怕就“香消玉殒”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曲澄江出现在了黎不悔的身后,而黎不悔丝毫未察觉。
此时的曲澄江,双眼泛着可怕的绿光,犹如鬼魅,邪性的不行。
他这偷袭若成,那还得了?
不行,怎么也得帮黎不悔。
李修文出白龙剑,以万夫不当之勇,冲进了那黑气。
他掐诀念咒,大吟金刚萨锤法身咒,手翻外狮子印,引天地之正气,印贯白龙剑,对着曲澄江猛地就是一击!
这曲澄江也狡诈,原来他早已察觉,却假装不见,待李修文出击,突然一闪,躲过这这一击,迅速回首,照着李修文的胸口就是一掌!
这一下,又疾又猛,他已料定,这一击下去,李修文不死也得重伤。
暗喜之际,李修文忽然左手一翻,也挥出一掌——
双掌相撞一瞬,就听游龙四吟,海吼浪号。
曲澄江只觉面门一冲,他就纵身闪退七八米。
他愣愣地看着这年轻人,发现他身泛微光,元气充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非凡。
“臭小子,刚我还以为,你只是借了黎不悔的魄,才能和我硬刚,没想到,你居然深藏不漏!”
那曲澄江发出女人一般妖里妖气的声音。
李修文没搭理他,手抹剑身,血染白刃,一个鹞子翻身,退到身后,对着缠着黎不悔不放的绿气,狠狠就是一剑!
立时,那绿气就化作一滩血水,不见了踪影。
李修文闪身冲到黎不悔跟前,大口一张,猛地就将黎不悔的紫魂吸入自己的体内。
他左手抢刀,右手握剑,自言自语道,“黎前辈,借你半身之躯,杀你血狠之敌!”
话毕,他又自说自话,只是腔调浑厚粗犷,“好,这大黑蟒,果然慧眼识珠,这弑天刃与你,我心宽矣!”
这时,就听那娘里娘气的曲澄江,细声咆哮——
“哼,当年我走火入魔,未能报师父的大仇,今天,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言罢,曲澄江抬起右掌,举过头顶,怒吼一声,“万鬼之灵,皆聚吾心!”
当即就见夜幕中,无数的煞气从四面八方,涌聚而来,从曲澄江手里贯入。
曲澄江嘴里念念有词,疯疯癫癫地,就像中邪了一般,使劲晃着头,不知在说着什么。
忽然,就见他猛地将那右掌,重重地砸向地面——
“轰!!!”
一股巨大的黑气,就以曲澄江为中心,猛地荡开,铺天抢地。
寄居李修文肉身的黎不悔,当即掩住李修文的口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