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听你说传讯,我就有些诧异,但需要思量之事太多,总是忘记。原来就是用这木牌,感觉与皋陶的有些相似。”玉朼师叔忽然有些伤怀,继而说道,“若是早有此物……罢了,响亮,如此价值之物,怎么如此轻易的卖了。”
“师叔不必伤怀,这传讯木牌虽说有些巧思,可单单一项对真气质量的需求就不是所有修行人可以使用的,更何况,这东西最早应算是出于皋陶。我曾见皋陶之人佩戴类似腰牌,观察询问之下才清楚,他们的腰牌能够与自身真气相合,从而实现皋陶之所对其所辖之人的动向掌握。而这其中的关键还牵扯到一块至宝,据说这至宝处在皋陶核心的区域,虽说是至宝但从未有人看守,因为其乃是一幅巨大的榕川地图,由于太过沉重难以搬运,也便少了盗宝人的觊觎。”
“皋陶之人,我见之无数,确实人人都有那种腰牌,当日尤良身上也曾佩戴,而且就是用那腰牌收集的幽灵气,可我从未听说过还有地图一事。”玉朼师叔大为不解。
“你见过的皋陶之人还有活着的吗?”师傅在一旁揶揄道。
见玉朼师叔即将恼羞成怒,响亮赶忙继续说到,“响亮这里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据传说,那地图可以显示出佩戴腰牌之人的位置,至于其他的作用,我亦不知。不过在那之后,我便经常思量此事,也多有试验,最终以千机木刻纹之法,做出了这种类似的东西。”响亮摩挲着精致的木牌,自是得意。
“你既然已经突破了千机木刻纹的限制为何不再进一步,像兵刃一类,代替你的大刀,或者像你师傅的须弥芥子这类。以你的天赋,就算无人引导,亦未尝不可。”玉朼师叔虽然话语停顿,但却目光灼灼。
“师叔说的是,我曾听师傅说起,掌门当年以千机木刻纹之法,温养了一柄灵剑,相比一些天然灵物打造的兵器亦不遑多让,就此千机木刻纹之法才算是在岐黄正名,而师叔亦有一柄三尺青锋,更是灵物兵刃中的上品。不过,说起来仍是有些惭愧,起初的确是响亮自大,与众多岐黄之人想法想通,觉得千机木花哨更胜过使用,而且就算无兵刃在手亦是无妨,可随着修行的加深,我似乎明白了修行的一些不同之处?”
“什么不同之处会与千机木有关?”玉朼师叔疑惑皱眉,似乎并不认可响亮的说法。
“据岐黄的记载,千机木本是《公输》所言,取名“千机”更多是憧憬,但实际上只是机关的巧妙多样,并不能当得起“千机”之名。可师祖通过《外经》真气刻纹,不但扩大了千机木所能容纳的材料,更实现了千机木的千变万化,此后虽令其实至名归,但亦被归为哗众取宠之法,直到掌门的长剑出世。”
“这些我自是清楚,师傅的兵刃,不了解的人,见其灵性非常,锋利无可匹敌,皆以为是天生灵器,可谁知竟是千机木所化。但这些,与你不用千机木有何关系?”玉朼师叔皱眉未散。
响亮见玉朼师叔已经耐不住性子,也不再铺垫,“师叔觉不觉得,千机木的价值已经远超以往,在响亮看来仅凭借这千机木刻纹之法,开宗立派绰绰有余。”
响亮稍微停顿,继续说到,“师叔有所不知,我那二师弟龙川走的便是伴生灵器的思路,只是突破了上限之后迟迟不知如何进展,而师叔赠与那份书简,恰好能解决龙川的困境。而我那二师妹南苏,正是她的千机木,让我看到了那处‘不同’”
“南苏好养虫蛊,但虫蛊对生存环境要求各不相同,很难集中在一处培养,可南苏思路精巧,她将千机木变换成竹篓模样,容纳各种虫蛊所需草木,时时以真气温养,月余前我见她把玩,好奇心胜便拿来研究,结果发现那一个拳头大的小竹篓里面竟然有了一尺见方的空间,虽然需要不时补充真气,但据南苏说,那竹篓里面空间能随她心意改变,巧思之下已经能留存多种虫蛊。”响亮言语之间不无自豪,继续说着,“师叔,就是从南苏这里,我看到了千机木刻纹之法的精妙,这不只是须弥芥子之法,这是能够与山、医、命、相、卜等同视之的绝妙法门。”
“得众位长辈厚爱,皆称我天赋非常,但响亮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修行一道,响亮只有专注一点才能有所成就,若并驾齐驱恐得不偿失,画虎类犬。”
-----------------
玉朼师叔静静的看着响亮,再想到自己,忽然觉得这些年有些傻,忽然更加羡慕玉泉,南苏的竹篓固然令人惊讶,但身在山中的响亮对修行之事的这份透达却更加让自己这个身为师叔的人钦佩,良久之后,突然叹息到,“响亮,你可知皋陶的木牌和南苏竹篓若大肆推行开来,会对整个榕川的修行江湖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多少有些猜测,”,响亮同样看着玉朼师叔,双眼如星般璀璨,阳光之下上翘的嘴角,让响亮竟有了一丝少年锐不可当的意气,“可师叔,我并非那天选之人,虽说在修行一途有所心得,但天下之大,即使不算我未曾踏足的榕川之外,就单论这榕川五方,又有多少我们不曾见过的奇妙。”
“呼!与你相比,我们虽说有修为加身,可与那蒙昧痴愚又有何区别。”玉朼师叔抬头望天,可能些许澄澈的蓝白更能疏通心中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