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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朗塞斯顿

开学碰见戴维斯的地方,随着时间过去半年变成于阮(软糖)的福地,不是因为他,而是安静的图书馆。软糖看着土色的铁框,还有干净的玻璃透出她的身影。再往前走几步,自动门感应到人气就开了,左边有一格又一格的架子。软糖把书包放进最后的空位,走进图书馆内部,人满为患,只有一个圆桌没有人。如果放在平时,作为社恐的软糖是不会坐在这儿,毕竟一会肯定有学生坐在她对面或者身旁。

“干什么好捏?”于阮从身后的书架拿下一本书,高安华的《天边》,安静的读自传,因为别人艰难的成长可以给内心一股奋斗的力量。全然不闻图书馆外的热闹。

“晚上吃什么好捏?”章瑛琬(小章鱼)从戴维斯身后绕到于霖的身旁,林可欣挽着她的胳膊。小章鱼的长发,林可欣的短发在风中尽情的飞舞。

林可欣提议,“火锅?”眼神飘向于霖,但实际看的另有其人。

“那就不去了。”结果谁都没想到于霖会拒绝邀约。

虽然小章鱼不敢问他,但林可欣看透她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人多,热闹,来嘛——”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但还是被于霖坚决的婉拒。虽然小章鱼低头表示失望,但脸上始终保持微笑。于霖双手背在后面,如沐春风的解释,“不了,打工人,不配参加聚会。”

“算了,扫兴。”林可欣翻了白眼,还在心里吐槽小章鱼喜欢他什么,感觉于霖身上什么都不及戴维斯一根小拇指。

林可欣挽着小章鱼的胳膊要进图书馆,却被小章鱼拉停了。小章鱼扫射一遍,没座位,最终目光锁定软糖那桌,她也刚好抬头看向外面。两个人望向对方,小章鱼想转身离开,软糖在心里夸赞她的美貌又或者说在暗中吃醋。不是因为男人的醋意,那种欣赏美女的心理。

“没座位,要不走吧?”

“那有座位。”

戴维斯眼里看似小章鱼和于霖默契的一问一答,实际上一位欣喜万分,另一位心里特别的酸。

果然于霖也看见了,还指向软糖的位置。软糖赶紧低头看书,在心里默念,他们不要过来啊!这慌张的片刻,却未发现书拿反了。于霖拉开椅子直接坐在她的身旁。

“怎么都不问有人没?”但没敢说出声,终于发现书拿反了。软糖赶紧倒过来,在心里祈祷,他们没有发现。

于霖笑着说道,“刚才书拿反了。”虽然,但是,在小章鱼眼中的挑逗。

软糖抬头戴维斯坐在于霖旁边的位置,在心里夸他的侧脸真好看。小章鱼坐在她的另一边,被吓得轻微发抖并扭头看向长得标志的女孩子。

长发飘飘且优雅的体态,软糖无声的感叹,“何时自己才能有一头黑色的秀发呀?”

这时,林可欣也坐下了,但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所以软糖顺着林可欣的目光看向另一边,原来是在跟自己看同一个人。结果搞得小章鱼吃醋了。

“能不能别看霖哥哥?”小章鱼也没想到自己把心中想法说出嘴巴。

于霖瞪大眼睛,小章鱼上手握住软糖的肩膀并把身体扒向自己。从此刻软糖心里有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但也知道小章鱼喜欢数学班的同学,还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我没有...没有看他。”看进戴维斯的眼睛,但还没说出嘴巴,却被林可欣的话堵住了嘴,只好低头看书。不再往戴维斯的方向观望,不然她们又觉得自己在看于霖。

“他帅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他?反正我不喜欢。喜欢是什么?难道是每天都想看见他?那个哥哥好帅,说是Keith的朋友?不敢问。”软糖的脑袋里形成了很大的龙卷风,思绪像沙子、树枝和石子跟空气混在一起分不开了。

最终上课铃响,也没看进去一个字,眼前全是戴维斯那天吸烟的贴脸杀。虽然戴维斯今天没吸烟,但软糖嗅到烟味,可能是回忆太入神了。

于霖跟在于阮身后走进数学教室,再次没询问就坐在她的身旁。

于阮心想,“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无理的人?”然后闭上眼睛猛的尖叫了一声——

***

这就梦醒了。她醒来过后,双手拍打着脸蛋,有点滚烫,镜中的脸颊有点红。然后坐在床上发呆,回想当年,可没敢这般叫唤。只是不自然的罢了。至于梦境,百分之九十九属实,那百分之一不真实是仰天咆哮。可惜软糖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不止这一件奇事。

戴维斯听见‘于霖’两个字坐起来了,看一眼手机——三点半,然后倒头继续睡了。也没去想究竟是谁的呼喊。

睡梦中的小章鱼翻身,像八爪鱼一样趴着于霖的腹肌,眼睛都没睁,便继续睡了。虽然他没有杨垣有料,但身材也就那样。

于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心想好像是软糖的声音。只是轻声呢喃,“这几点了,她在喊什么?”然后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陷入梦乡。

最倒霉的江诗音(芋泥),在床上翻来倒去睡不着;虽然想骂人,但害怕吵醒枕在胳膊上的周芸汐(奶昔);虽然想出去转,但在无数次轻轻动弹,还是挪不开胳膊。只好看向前方,另一张双人床上的于霖,多么希望抱着他的人是自己。

当然软糖也睡不着了。她坐在床边,看向隔壁床的戴维斯,透过卫生间微弱的灯光,他的五官在闪闪发光。然后伸手在空气中,滑过他的五官,从浓浓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诱人的喉结。

这一直到黄笠忠捂着肚子走出卫生间,小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觊觎戴老板的美色无法入睡?刚才的叫声是你吧?”

“你呢?怎么不睡觉?嫉妒江姐搂着芸汐睡不着吗?”俩人没再说话,大黄挤在戴维斯身后,方便软糖继续侧身躺在床上,欣赏戴维斯顶好的容貌——起码在她心里吧!

当然他们的对话都被软糖床尾,另一张床上的芋泥听见了。软糖也听见床尾有人在翻腾,猜测不应该是奶昔,毕竟没跟大黄说情话。

***

如果说,于霖是炙热的夏季让小章鱼的心脏砰砰乱跳。那么戴维斯就是凉爽的春天,万物露出鲜嫩的小脑袋,他站在人群,安静把双手插进上衣口袋。因为他,她有了僻静悠闲之处,安心的创作每一幅作品。因为她,他不会呱噪去打扰,吓跑那些胆小的灵感。默契,也许从出生时,便天注定了。

“可欣说你找我有事?”他的眼角映着那照亮他内心世界的影子,但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因此低头捏着手球,一来解压,二来分神。

“不是说好一起吃火锅?”

刚想要跑掉的小章鱼被戴维斯一把拉住手腕,因为故意用林可欣的建议。其实就想请她吃火锅罢了,在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不想再多一个两个不熟的陌生人。

“不叫可欣吗?”

“不了,也是第一次拿驾照开车,你帮我看着点路况。”小章鱼感觉他的声音很坚决,便没再继续邀请朋友一起吃饭。

戴维斯把她拉上新的二手车,只是轻声嘱咐了一句,“记得系好安全带。”但他绕到驾驶座,上车,启动,系好安全带,稍微扭动身体瞧见小章鱼在玩手机。他就解开安全带,从前面帮她系上安全带,再弄自己的安全带。然后...慢慢的,心惊胆颤踩了一脚油门。

“还行吧?”虽说大高个,但满脸都是求夸的小表情。

“不错哟!”小章鱼双手给他点赞,忽然一个急转弯。

戴维斯这时有一种握住小手的鬼迷心窍,她那肉肉的右手也就拉着方向盘,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他的双手握住方向盘握出了热乎乎的汗珠,顺着方向盘滴在大腿。

“你很热吗?”

“不然,刚才转弯太猛,是不是把你吓了一跳?”

“有点,下次注意就行。”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戴维斯孤独的内心住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在无数次幻想之后,他代入了小章鱼的脸庞。他的幻境充满了暴风雪,忽然有一天闯入一株孤立无援的小草——她穿着那件浅棕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像是在风雪中挣扎的沙子颗粒。他想要用尽全力跑到她的身旁,并解开外衣披在她的肩膀,再系上纯白的围巾。他想要站在她的身旁,并握住她纤细的双手,不是他温暖她冰凉的小手,而是她在给他传递温暖。他头发丝上的雪花很快融成晶莹的水珠。

他因为结交社会上的狐朋狗友染了抽烟的恶习,但她说过不喜欢烟味。他就去学习制作手磨咖啡,一来她每天早上喜欢买一杯咖啡,二来他想让自己对咖啡上瘾以此戒掉吸烟的习惯。这就是看似离谱,但却成功的戒烟偏方。

刚要开口说道,“小婉,其实我喜欢你。”但戴维斯被一声巨响拽进黑暗的世界,在心底酝酿已久的告白没了。

***

原本在赖床的软糖,忽然听见戴维斯在呢喃,凑过去想听清楚。结果听见,“小婉...”

所以用力把床头柜的玻璃杯碰倒了,大黄帮忙叫了一嗓子。俩人想到一块,因为害怕十几年的友情没了。

结果迷迷糊糊的小章鱼赶紧跳下床,丢弃寻求抱抱的于霖,奔向软糖仔细查看有没有受伤。

“你猜我梦见什么啦?”小章鱼轻轻拂过乱糟糟的头发,软糖拉过头顶的双手。软糖继续笑着说道,“梦回高中的图书馆。”随后唉声叹气抱怨没有拍照留念,就看见戴维斯揉眼睛了。

戴维斯伸胳膊拿手机,纤长的手指滑了几下屏幕,便看都没看扔到对面。软糖差一点没接住手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但紧握住手机,不敢去看屏幕。

“不是要看图书馆,那年我拍了一些毕业照留念。”软糖欣喜的翻着相册,因为想看稚嫩的戴维斯,原来他是叫她看装修以前的图书馆。“这是留念,没想到,真的变成回忆了。”

“难道师父也不喜欢自拍吗?”软糖看了看手机,再看向戴维斯的床铺,却不见踪影。大黄用手指向卫生间。

然后在被窝翻滚一圈,猛的坐起来,软糖看见芋泥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不会是梦见于总了吧?”自从被尖叫声吵醒,芋泥都没睡觉。终于逮着机会,便不想放过软糖,毕竟现在瞌睡虫上身有点说话不经过大脑——醉醉的感觉。

“不止他,还梦见小婉,师父,还有那个林什么来着。”软糖学着戴维斯的样子称呼小章鱼,还用手指戳了她的胳膊。

虽然不情愿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看在软糖可爱的恳求,心想,“算了,她什么也不知道。”终于软糖说出许久未提的名字,“林可欣。”

这时,杨垣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放上桌子。刚想说,“吃饭了。”阴差阳错听见三个字,这是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名字。但再一想叫‘可欣’的那么多,可能是同名吧!可是也姓林,未免太巧了。

“咋啦?小杨总?”软糖看见食物,像是饿坏的小乞丐,跑了过去,却发现他站在原地,眼光呆滞的一动也不动。

杨垣强行挤出难看的微笑,“没事,没事,吃你的饭吧!”随手把一大袋还热乎的椰蓉面包塞进软糖的双手。

“不对,肯定有事!”软糖掏出椰蓉面包咬了一大口,歪着脑袋看向杨垣想要一个答案。但看他懒得搭理,也许不想回忆那段往事,也许害怕被芋泥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

奶昔嘴里含着牙刷,披头散发,双手拉开落地窗的帘子,耀眼的晨光洒入房间每一个角落。大黄拉着戴维斯捧着手机打游戏,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床头柜有两杯喝掉一大半的咖啡。奶昔把刚想倒头再睡一会儿的芋泥拖进卫生间,双手揉搓芋泥的脸,揉出粉色的小泡泡。

杨垣把早餐全部倒在桌子上,“吃饭了,这是江姐请客。”优雅的转身敲门,耳朵贴着门听到回声,扭了一下把手,另一只手没有敲就进去了。他把粉色的银行卡放进芋泥的睡衣口袋。“别弄丢了。”他关上门在软糖耳边小声抱怨,“被江姐当成跑腿的,也不给报酬。”

蓝天被白云覆盖,迟迟不散,柳絮般的阳光洒落青青草原。窗外,偶尔有纯白的海鸥在金灿灿的沙滩觅食。小章鱼推开房门,看向走廊的几位观光旅客,轻盈的落在手背,爪子为她挠完痒痒,就飞离。

他们上车离开短暂停留的 Bio海岸,偶尔有嘎嘣脆的声音。芋泥用力撕开薯片袋,一边看路边无绿的树林,一边沉闷的叹息,飘落在沙滩上的礁石。所谓的火焰湾就是礁石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颜色,比如说,夕阳红。

于霖脱掉上衣,只是穿着黑短裤,跳进冰凉的海水。他腹肌的轮廓很是鲜明,像是毕加索的画作——触笔硬朗。

随后小章鱼带着游泳圈,一点一点,轻松的游向于霖。她用双手拍打水面,像是在抱怨他为什么不等待片刻。透明的水晶球滑进嘴唇,于霖尝到咸咸的味道,还用舌头舔了上唇表示美味极了。

另一边的芋泥脚踩红色礁石望向他们,并觉得于霖舔唇的动作十分性感。便无法控制内心的世界,双手在嘴巴做出喇叭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仰天长啸,“于霖,我爱你!”

蹦蹦跳跳的芋泥,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轻盈的步姿跳下礁石,赤脚踏着黄金颗粒,跑向碧蓝的海平面。“芸汐抱抱!”

虽然嘴边在喊奶昔的名字,但紧紧搂住于霖的脖子,不肯松手。她的衣服贴着他湿湿的腹肌。

刚好,大黄牵起奶昔的手,软糖抱住奶昔的胳膊。他们在远处观看。

芋泥心想,“怎么忘记亲脸?唉,这么好的机会,简直是太可惜了。”

“滚啊!”软糖听见于霖说的一个脏字,手中的冰淇淋掉进沙子,双腿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盯着于霖把芋泥推向海洋,芋泥的脸被海水淹没。虽然没有嘲笑芋泥,但眼眶变得湿润。因为第一次听到文质彬彬的于霖说脏字,以前的形象全无,再一想肯定是被芋泥气到忍无可忍。

软糖扒在奶昔的肩膀,“江姐,好可怜。”只是奶昔抿抿嘴,什么也没说。

戴维斯拿出野餐毯,不停的扑腾,细小的颗粒在空中飞舞,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他们着急飘到安全的港湾避难。芋泥眼睛变得红了,虽然想,但不敢揉眼睛。因为爪子粘的全是沙子。小章鱼跑向戴维斯,并抓住他的胳膊,凶巴巴的语气,“够了,弄得人家眼睛都是沙子。”他不理解的看向小章鱼,俩人在原地生气的跺脚,更多的黄金颗粒瞟向芋泥的鼻腔。随后几个震天响的喷嚏。

“嗯?”软糖在奶昔的身旁惊叹,“为什么她在凶师父?”

“那你过去帮戴老板?”奶昔把软糖推向前方,结果没站稳,双手扑在沙滩,咸咸的海盐跑进嘴巴,难以被唾液融化。

戴维斯扔下手里的野餐毯,但被杨垣抢先一步扶起软糖的胳膊。再次收起野餐毯,众人返回面包车。

于霖甩干身上的水珠,单手接过戴维斯递来的白衬衣,从身后一甩就穿好了。他的胸肌路在外,湿漉的头发,显得肌肉更加的厚实。整体的气质就上升了好几个层次。更何况,斜靠在车门。

于霖抿了杯子里的姜汤。另一只胳膊轻松的绕过脑袋,因为后背有沙子,硌得生疼。但没注意窗内的芋泥,趴在窗户享受短暂的美男子。

这次火焰湾观光之旅在瞬间结束了。奶昔跟大黄呢喃了几句悄悄话,便坐在副驾驶。杨垣坐在软糖旁边,于霖拉着小章鱼坐在软糖后面,至于大黄抢在芋泥前面坐到最后一个位置。芋泥翻着白眼,勉强坐在戴维斯后面,不情愿的挨着杨垣。

面包车开上狭窄的盘山公路,杨垣双手抓住软糖的胳膊,随后提高音量呱噪的说道,“于总!”但听清就很无语。软糖给了他一巴掌,打在胸脯,他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随着大喘气过后,“人家好怕怕噢~”他的眼角看向芋泥的耳朵,毕竟是在学她的举动。

“信不信呼死你?”芋泥举起胳膊,看向杨垣。这不,再次被一巴掌打在他的脸颊,变得胖乎乎,略带一些夕阳红。这就显得软糖在给他按摩,那力道不及芋泥的万分之一,因为疼的杨垣哇哇哭喊。

芋泥想到红楼梦的情节,“你们不觉得小于特别像是平儿。”害怕他们不知道是谁,“那个泼辣的王熙凤,她的房内丫鬟,还是贾琏的小妾。”

“所以?于总是贾琏?”杨垣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导致于霖张大嘴巴,可谓是人在车中坐,祸从天降,车顶都没挡住这口锅狠狠的扣上去了,弄乱早上捯饬了很久的帅气发型。

结果软糖更是炸了,“啊呸!我给他做小,什么年代?美的他,要脸不帅,要脑子也不聪明,老子才不干呢!”

“我——”于霖想说我瞎了眼高中喜欢过你,但咽回去了。只见小章鱼咯咯笑了,还拍他的后背作为安慰。

杨垣伸手轻轻拍了拍软糖的后背,看似是在安慰,实则是在添油加醋。毕竟多一个人跟芋泥对立,他就很开心呢!但嘴忍不住调戏的嘴脸,“这吐沫星子都喷在我脸上了。恶心不?”

原本杨垣的手放在后背的那一刻就想打掉大猪蹄子,这又听见他说什么吐沫。软糖揪起杨垣的衣领,在口腔酝酿吐沫。

“干嘛?”杨垣说出嘴的同时,软糖捏了他的脸颊。那句“是不是喜欢我?”就没问出嘴,因为不知道什么在等着他。

芋泥认为没自己的事了,便把吸管插进奶茶杯,开始享受唇齿间的奶香。

这不,前脚跟杨垣闹完,回过神就说芋泥。“什么鬼?于总喜欢你吗?”软糖的身体跨过杨垣,并用胳膊去打芋泥的奶茶杯底部。“尤二姐,人家把贾琏勾引的,算是神魂颠倒。”芋泥轻声咳嗽,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呛的,但软糖是笑了。“哦对了,你是被谁睡了吗?毕竟尤二姐被贾府俩兄弟轮流睡了。”

于霖的手对准软糖马尾辫的小啾啾打了一下子,软糖扭头冲他吐舌头,“我又没说你,为啥打我的——”

“人在车中坐,锅从天上降,一个两个都说我,还不允许反驳了。”于霖用食指戳了戳软糖的肩膀,然后戳了戳杨垣的肩膀。“话不多说,你俩请客啊?”

忽然想起王熙凤的为人处事,软糖满眼亮晶晶的小星星,很是羡慕。“虽然凤姐的脾气不好,但我看来,很是聪明。假如放在现代社会,应是令人妒忌的职场女强人。”

“谢谢夸奖!”小章鱼笑着捏了捏软糖的脸蛋,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怎么?她就这么好的评价,然而你们一直在损我?”软糖没想到于霖连自家老婆的醋都吃,但觉得这句话是在喂狗粮。

芋泥听见软糖这么一夸王熙凤,忽然想起这个人物是个短命鬼,便捂嘴笑了。但话到喉咙,再次咽回去了。软糖气急败坏的质问,“你笑什么?”

反而芋泥说道,“放你妈的臭屁,这还什么恕不恕了。”

结果奶昔看不下去了,“怎么说不过人家?还骂人?”芋泥委屈的快要哭了。

这时,天地间,有一群小小的白色流浪者,站在车顶叮咚叮咚的跳舞,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这节奏在奶昔的耳朵,很有节奏感,并且治愈。便没再说话,静下心聆听大自然制作的音乐。

小章鱼不计前嫌的解释,“这是凤姐房里的兴儿不小心把尤二姐称作姨奶奶,结果惹怒了自家主子。”

这句话说完就被软糖塞了一颗硬糖,果香味蔓延至整个口腔,窗外诱人的山景浮现在眼前,忽然不想跟‘俗人’争辩无趣且没边界的话题。仔细一想,刚才在火焰湾,奶昔建议走平路,但戴维斯执意要走山路,难道是记得高中说过的愿望?那个与世隔绝的林间小屋,周围群山环绕,每天可以看见许多小动物来找她一起玩耍。

“我的糖呢?”于霖伸胳膊问软糖要同款硬糖,但她剥开糖纸塞进嘴巴,美滋滋的品尝果香。她脸上的小表情仿佛在说:这是最后一颗糖,这不也没了,如果想吃,自己去买就好了。

杨垣抢在芋泥想骂人之前夸赞,“你真的很像凤姐,头脑精明,喜读诗书,口齿伶俐会怼人。”

终于忍不住了,芋泥脱口而出,“你们一个两个都夸凤姐的工作狂属性,但怎么不提?”

虽然软糖心知肚明,还是问道,“不提什么?”

“可她是个短命鬼!”芋泥提高音量在车内喧哗,杨垣听见软糖捏塑料水瓶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戴维斯打方向盘的鸣笛声。

“你跟尤二姐的风骚特别相似,浑身透着妩媚性感。”杨垣转头深情的望向于霖,“可人家为了凤姐守身如玉。”

刚开始还有点欣喜,芋泥皱紧眉头,但仔细一想:他是不是在说我是狐狸精?

但软糖接着说道,“假如贾琏不好色,那跟凤姐应是儿女同堂。贾府败落,他们也有实力分家,并断绝关系。然后做起自己的小买卖。”在她一本正经的分析半天,手指戳了杨垣的脸蛋。这一幕在后面的大黄、于霖和小章鱼眼里很是暧昧。“但你不觉得江姐是尤三姐。”

芋泥胳膊伸到软糖面前给她竖拇指,本以为软糖在夸奖,“痴情,开放,还有——”故意停滞片刻,芋泥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很是期待接下来的话。“因爱殉情!”

杨垣笑到喘不上气。只好借助,双手拽着软糖的胳膊,还不停的打嗝。

随后一声尖叫震到杨垣间接性耳鸣,“呸!吃姐的,喝姐的,到后来还姐的不是。”

这话音还没落地,芋泥凶巴巴的抢过于阮手中的烤肠。这是戴维斯早上亲手做的早餐,一直在手里搓着竹签,不舍得吃。结果被芋泥三口下肚,还大言不惭顺着杨垣刚才的话,她将软糖比喻成平儿。导致软糖眼眶都是眼泪,内心可委屈了。

俩人在车上打成一团,杨垣见情形不对将他们拉开了。软糖扒着杨垣的胳膊上牙咬,还用食指触碰自己的作品,并用不锋利的指甲在‘手表’的基础印了一个笑脸。杨垣还没来得及说:你有点变态啊!

另一边,芋泥锋利的指甲抠入他的皮肉,陷得很深直到鲜血流出来了,这才松手。但杨垣咬紧牙关,嬉皮笑脸的说道,“原来最大赢家是于总。”

结果前方不明飞行物砸到脸(空的矿泉水瓶)来自戴维斯,后方有九阴白骨爪掐着肩膀来自于霖。杨垣吐槽,“怎么都在欺负我?”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活该!”

大黄捂着脸不想看他这副惨样,安静的摇头,“你要是不贱,谁会,谁敢欺负?”

“要是我不拉架,他们下一秒把车顶拆了。”小章鱼跟奶昔大眼瞪小眼,淡淡的微笑,戴维斯从倒后镜看到笑容,便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不生气了。戴维斯重新把视线放在歪七扭八的山路。

芋泥消停片刻,表面认为她消气了,实际手指捏着中间——戴维斯的烟盒并点燃。

软糖低头无声的叹气,指尖轻轻抠着钱包内侧,“看来今晚,钱要没了。”然后呱躁的喊道,“好大的烟味!”芋泥快速扫射软糖的嘴脸,“动作还挺熟练。”

还没等芋泥从软糖的评价回过神。奶昔伸出胳膊,趁芋泥还没吸烟,又没注意指间夹的烟。并熟练的弹飞那支烟。大黄眼疾手快,从后面,抢过另一只手的烟盒,并塞进羽绒服的口袋。

最终回过神的芋泥喊道,“怎么?你俩也欺负我?没天理!”

其实芋泥看上去挺随和挺单纯的,喜欢她的人,比如说,奶昔会觉得她是一个活跃气氛小能手。整天就想给身边人带来欢声笑语,至于心机没有一点儿,算是大大咧咧没有正形。但关键时刻,别人不敢轻视这个对手,她会趁对方不注意直到死在手里的那一刹那才回过味,原来是如此机灵一小妞。也许芋泥饮食里的营养,从身体全部跑到脑子了。但却是善于隐藏的变色龙,不喜欢她 or她不喜欢的人,永远 get不到她的优点。

奶昔和小章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同频的扭开保温杯,各自爱人早上比拼的煮茶,终于有机会尝尝味道。他们不问世事,隔着一排人,提高音量讨论满是风情的话题。然而大黄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也在喝保温杯里的热茶。

“为什么古人说吃茶,然而不会是喝茶?”奶昔从副驾驶问坐在后排的小章鱼,然而芋泥在抱着胳膊生闷气。还插着耳机听音乐,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杨垣拉着软糖用自己的小号打王者。

“因为宋人将茶饼磨碎,热水冲茶末,步骤繁琐,一来二去就跟烹饪差不多。”于霖双手捧着茶台,小章鱼用了半个小时做出三小杯茶水。

“喝起来的口感稠稠的,浓浓的,多了一点软绵丝滑。”奶昔端着小小的白玉茶杯,晶莹剔透的杯面,青绿的茶水,还有一层白色的小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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