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学到愿景学院之前,我在布鲁克林高中还有几个朋友,”他们的谈话结束之前,迈尔斯说,“我从他们口中听说,这个月陆续消失了几个学生。”
格温眉头一皱:“是学校有问题?”
“他们都不是在学校里消失的,”迈尔斯打开了工作台侧翼的柜子,“理由各不相同。车祸、药物过量、在家附近的天台失足坠楼、在犀牛人造成的灾难现场被混凝土块砸中、突发心脏病。无一例外都死了。”
格温:“就算都是意外事故,这个频率也高得太不同寻常,”她现在知道他们在警局时,那位女警探提及布鲁克林高中附近形势复杂究竟何意了,“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纽约警察在调查这些案件之间的关联对不对?你又为什么还要插手?”
迈尔斯从柜子里抽出一支用塑料袋装着的收集皿:“我找到了那些出了事故的学生的共同点——他们都上过同一堂化学实验课。”
格温想接过塑料袋,却被他抽走了。迈尔斯:“你去布鲁克林高中是为了偷化学试剂制作蛛丝?他们可没有愿景学院这么负责的高学历仓库管理员,这是我从他们的化学仓库里拿到的。”
少女警觉地看向收集皿:“我猜不会是高中化学实验室里会用得上的东西。”
“除非要杀人越货毁尸灭迹,”迈尔斯冷笑,“ACIdod-98,通俗名是毒液酸……”
“坏人的东西,”格温了然,五指在空中抓了抓,“不用解释,我们蜘蛛侠东一个毁灭性武器西一个致命化学毒品见得多了,这些名字复杂到记不住,所以我们统统叫‘坏人的那个东西’。”
就像彼得B帕克才不管什么“对撞机重载钥匙”之类的,直接用“小玩意”代称一样——大英雄用小玩意阻止坏人拿东西毁灭世界,所有的蜘蛛侠故事都可以浓缩成这个版本,简单、易懂、屡试不爽。
迈尔斯半句话堵在嘴中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闭了闭眼:“我猜想,有人曾经把毒液酸暂时存储在了布鲁克林高中的化学仓库里,而实验课学生阴差阳错撞见了。即便他们没有接触到试剂,不知道它究竟为何物,但那个把高中仓库短暂地当作化学武器藏匿地的人,想要把见过试剂的人灭口。”
“怪不得你会半夜去爬布鲁克林高中的围墙。”格温意识到了之前那些事的联系,这也解释了迈尔斯为什么恰好会拿走愿景高中化学仓库的钥匙,因为他想确认同样的事是否也会发生布鲁克林高中之外的地方。
迈尔斯被她的话唤起了不好的回忆:“总之,”他把胸口的气摁下去,“你口中的这个‘坏人的东西’,在神秘客袭击我们的码头废墟中也曾出现过残留。如果这些‘事故’神秘客所为,那么我不相信纽约警察能单独处理出什么结果。所以作为回报,我希望你在解决了故障问题之后,帮我一起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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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林高中的学生,”蜘蛛侠透过丛丛树影望向地上的那个被抢走了纸袋的高中生,还有她手中沉甸甸的麦当劳外卖纸袋,一只眼眶变窄了点,“确实挺蹊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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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的实习申请很快得到了回复。秃鹫科技提供的是一个长期循环项目,没有固定的集中入职期限,即便如此申请的人也不多。
“你的实习地点在秃鹫科技?”愿景学院这头给格温办实习登记手续的人又是那位处理她入学事宜的行政老师。即将退休的女士看到进门的人那头粉尾金发时太阳穴就突突跳了起来,她原以为这个过往一片空白的女生根本不在意未来的升学,毕竟她前三年的学业记录要啥啥没有,想不出除了她那出色得不像正常人的体操技术、还有的确过硬的临场考试之外,她还能拿出什么来糊弄大学申请。所以她看到那张实习登记表时,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终于为升学着想一二了”。
这种短暂的欣慰心情在看到实习公司名称时便立刻烟消云散。
“有什么问题吗,金斯曼女士?”格温记得这位行政主管的姓名,很王室的姓,和坐在高中办公室里整日计算还有多少退休金可拿的真实生活稍显不搭。
“恕我直言,”金斯曼女士严肃时眼边的尾纹沉出一叠褶皱,仿佛要将她眼镜后的眼珠也折叠进去,“我不建议你接受这份实习。”
“或许你没有关注近期的动态,”金斯曼女士觉得那个公司名很扎眼,毕竟它就是她退休金的几大威胁之一,于是将申请表翻到背面,“纽约州和附近包括新泽西、马塞诸塞州、康涅狄格州在内的几个州内大学,已经联合发布了声明,拒绝任何背景与肆虐纽约城的邪恶六人组有关的学生申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年迈的行政主管语重心长,“年轻人总会做出一些莽撞的尝试,但如果你尝试了这个,你的未来就毁了,几乎所有美国排名前十的大学都不会要你。”虽然很不愿承认,但她心里明白,这个女生展露的天赋和素质完全配得上这些学校。
格温稍稍有些意外。她的确没有留意新闻,不知道连大学们联合做出了反应。也是,在如此严峻的安全危机下,大学本该就是表达态度的第一线。
“哦,可是中西部的学校还没表过态不是吗,斯坦福什么的,”她装傻,像每一个自命不凡的高中生那样认为这个世界并不缺容人之处,“女士,我只是需要您签字,并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那是升学指导顾问的责任。更何况,就算不批准我也会去的,这已经是在向您报备了。”
“你!”金斯曼女士面对她的那种无力感瞬间卷土重来。这个女生总有三两句话就把人气翻的本事,她似乎是故意的。她找上门来时总是预先设定好了目标,不论沿途是否有人阻碍都要不由分说做到。现在金斯曼女士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成为了她的阻碍。
“史黛西小姐,不论你未来如何都不会影响我的退休金。”金斯曼女士哂笑,她想明白了,当初她接受这个女生只是为了体操队伍的成绩继续维持在州排名的前列,不是为了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学生献爱心——一个连父母都不闻不问的学生,她操心太多又是为了给谁交代?
她签完字,那女生接过申请表走出办公室。金斯曼女士的眼镜映照着对方的背影,仿佛注视着一个人走进无可挽回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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