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丽的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引得朝堂上的武官一片哗然,连一部分非江东籍贯的文官也觉得这个“按律当斩”实在过分,都不禁不禁摇头。陈家富又出来说道:“人家玉州勋贵子弟驰援云州,出的兵都是自家的私兵,总要拿些战利品作为弥补。”
周太丽并不示弱,大义凛然道:“为国家办事何来公私之分?”
此时还有与郑怀古要好的官员要替萧干城说话,忽然大殿门口一个小太监往殿内探头探脑。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让小太监进来禀报。只见小太监举着一份奏折说道:“陛下,金川伯有表上奏。”
皇帝说道:“念。”
小太监拆开火漆封印,念了起来。大概的意思是,云州大捷全赖陛下天纵英明,抚定内外,调度有方。臣孙萧干城坐食俸禄多年,且年龄尚轻,偶立小功不足挂齿。还望陛下不要为其加官,以免干城从此骄傲自恣无心读书。金川伯还禀报,萧干城在玉州大捷中缴获一批战马,现在将其中堪用的一百二十匹作为谢恩贡,贡献给陛下。
陛下听后暗暗点头。本来他就不想让干城升官升太快,毕竟这小子这么年轻又屡立奇功,以后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大事。如果在自己手中把他的官都升完了,以后自己的子孙再怎么用他?皇帝于是说道:“准奏。萧干城云州大捷首功,赐府军前卫从六品忠武校尉,另赐飞鱼服。仍令其在家读书。”
一些官场老油条心中不禁一惊,表面上看皇上给萧干城降低了官职,可实际上府军前卫可是皇太孙的护卫,这几乎是挑明了说:“朕就是要压低你的官,把你留给朕的儿孙用。”更有飞鱼服这种只有当朝二品大员和天子护卫的赐服,竟然赏给了萧干城。一些人不自觉的想到了郑怀古。郑怀古也是刚刚荣升正二品不久。郑怀古凭借这次云州大捷恐怕也要被赏赐飞鱼服。也不知这翁婿二人同赐飞鱼服,是尴尬呢?还是高兴呢?不过这些老油条心中又不禁慨叹,怎么自己就没轮上这么好的女婿?要是儿子自然更好。
下面朝堂上又开始议论如何封赏萧干城的妻子郑氏。这次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认为郑氏的封赏低了。因为这次凡是守城时,杀敌在五人以上的女子都要封乡君。这样算下来还有五名女子要封乡君。文武百官认为,郑氏无论指挥还是杀敌数量远胜于其余五名女子。如果郑氏与其他五人共同封为乡君,实在有些不公。皇帝始终没说话,但朝堂上为郑氏鸣不平的官员前赴后继,连一些二三品的高级官员也都出来附议要求提高郑德音的赏格。
此时皇帝心中暗自慨叹,萧干城和郑氏同为夫妻,怎么为郑氏说话的官员这么多?而萧干城这么少?仔细一想一个女人封到顶也就是一个三品郡君,无论对文官还是武官都没什么威胁。萧干城可就不一样了,文能拿到直隶解元,武能顶住十万蠕蠕大军的攻势,别说文官忌惮,自己都有点担心后世的子孙驾驭不住这个怪才。当然还有一层原因就是朝中很多老臣都是见过西海郡王的,甚至受到过他的指点和培养。这些老臣和他们的门生子弟自然是要维护郑家的后辈。尤其是这等锦上添花的好事众人何乐而不为?
忽然殿下吏部员外郎郑德言高声说有本要奏。这才打断了皇上的思绪,皇帝微微想了想问道:“郑德言你是郑氏的什么人?”顿时大殿中雅雀无声。
郑德言倒是从容不迫,朗声说道:“启禀陛下,臣是郑氏的长兄。”
这次又是皇上身边的太监问道:“郑德言有何事奏报?”
郑德言躬身说道:“启禀陛下,臣妹郑氏现为高河乡君的孙媳妇。如果臣妹的爵位要是高于高河乡君,臣妹当如何侍奉高河乡君?若逢朝会庆典,臣妹又该列于高河乡君之前,还是之后?臣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武选司拟臣妹为乡君的提议甚好。”
皇帝听罢也是一愣,其实他刚才都准备同意册封郑德音为四品县君。但郑德言这么一说还真是个问题。但仔细一想,又不禁暗暗点头,不亏是西海郡王郑家,果然谨慎,也懂得进退之道。于是说道:“准奏。封郑氏为乡君。赐麒麟纹织金袍。赐军功田十倾。”
既然人家郑氏的大哥出来说话,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要说这军功田可是太实惠了,按道理乡君的职分田也就三百亩,但是再加上这一千亩军功田,着令人艳羡。至于剩下的云州一役的有关人员都各自有封赏,并没有什么争论。例如钟侯和郑德贤都授了正六品的百户,陈准以其斩首二十二级的优异战绩也荣升百户。还有郑德先也因歼灭蠕蠕具甲军有功,晋升到从五品。就连提供一百多枚火箭溜的姜士祯也被授了一个七品官。相比之下,云州之役首功萧干城的从六品忠武校尉就落魄了许多。
一切议定,皇帝正准备退朝之际。忽然内阁首辅金仁恕有本要奏。只听金首辅陈奏:“这次邱琪遭遇蠕蠕伏击损失惨重。云州地区的守军未来还要重建和充实。”
皇帝听罢,点头道:“阁老所奏,正合朕意。不知这么大的亏空当如何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