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希哈知晓,只有顺着弘昼的话才能让他高兴,但是若是一味赞同,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二位侧福晋贤良淑德,不过是担心二阿哥不会处理家务,偶尔协助指点罢了。她们在王府可是日夜思念着王爷您快回来呢!”乌希哈微笑,“我当然也盼望着您赶快回来,您不在,我这日子也实在是孤独寂寞得很呢!我不过受您恩宠抬举给您当了格格,伺候好您本来就是应该的。王爷要召幸,这福气我还生怕别人抢走了呢!只是二位侧福晋都如此温柔贤淑,蕙质兰心,自然是我们这些格格的榜样。我再贪心这些风月,也总该有个度不是?”
“你这话我爱听!”弘昼笑道,“你比她们年轻漂亮,也会伺候人。你若让我面对章佳氏那张老脸,我可下不去口!”
“王爷您着实打趣我了。侧福晋们对您多么贴心,我哪里能比过她们?”乌希哈微笑。
永璧承诺过她,总有一天不会让她留在弘昼身边。然而自从弘昼一回来,永璧便拼了命地把乌希哈往床上送。想到这里,乌希哈有些心寒。她不清楚永璧是何意,但是又感觉这只是永璧帮她的一个步骤。她记得永璧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要把弘昼伺候好。
“主子,奴才就不懂了,之前您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不让完颜氏伺候王爷,怎么如今又让她去了?”赵顺儿问。
“阿玛派她到我身边来监视我,真打了一手好算盘。”永璧苦笑,“既然阿玛拿着刀对着我,我便用他的刀对着他。乌希哈实在是太有用了,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乌希哈能像监视我一样对待阿玛,将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不给她画个饼,告诉她将来可以离开王爷,她怎么可能带着希望帮我办事?”
“主子,您不是这个意思吧?或者说,不只是这个意思。”赵顺儿道,“奴才打小就跟着您,您什么都瞒不住我的。其实,您还是有点儿喜欢完颜氏的。”
“你胡说什么!她是阿玛的格格,我的安布,我怎么敢觊觎?更何况,依照阿玛的性子,乌希哈但凡跟我好了,她便活不了!阿玛让她到我身边来,怕也是在试探我有没有觊觎之心。”永璧道,“这种话对外可说不得,喜不喜欢,都不能说。你没看两个侧福晋怎么对待乌希哈的吗?若真的有那种事情,我最多被骂一顿,打二十个板子,而她就活不下去了。”
“主子,其实您是很在乎她的。”赵顺儿道,“没过多久,皇上和王爷就要为您选福晋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选,但是我知道您没得选。您身边需要一个可心的人啊!”
“乌希哈是阿玛的妾,我哪敢动觊觎之心?”永璧道,“阿玛年龄大了,也会一直变老。男人老了,就会拼命证明自己没有失去雄风,他必然会去找很多美女的。乌希哈不过受宠一时,所以根本不是我给她画饼,她失宠,是迟早的事情——是她不公的命给她画了饼!她不过是额涅的假身,有她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阿玛永远不会满足的。”
“主子,您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赵顺儿道,“您身边若每个可心的人,总这样憋着也不好——您是喜欢完颜氏的。”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始终是我的庶母!”永璧起身,“别说这个了,我要沐浴,水凉点儿。”
永璧现在只想冷静一下。
他真的喜欢乌希哈吗?连赵顺儿都看出来了,自己难道没有看出来?虽然他拼命将乌希哈推给弘昼,嘱咐她伺候好弘昼,可是他心里头一点儿也不舒服。不,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乌希哈是他谁啊?他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永璧自嘲,“她是阿玛身边最受宠的格格,不过是我利用的工具罢了。又没家世又什么都不懂,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图她什么?图被阿玛打骂一顿?图被阿玛失望厌恶?我是这么不想要王爵了是吗?我活腻了是吗?阿玛是什么人,他可仗着自己是和硕和亲王什么都敢做!我是多大能耐敢跟他对着干?没了我,永瑸也可以世袭,永瑍和永璔都可以世袭!谁不想要王爵这个香饽饽?等我世袭了王爷,我想干什么就是什么,喜欢哪个女人就娶哪个女人!乌希哈算是什么?我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水越来越凉,然而永璧越来越热。赵顺儿担心永璧受了凉,忙让他起来。
“主子,您心里头燥热,又洗凉水澡,一冷一热病了怎么好?王爷知道您病了,又要把我打一顿了!”赵顺儿叮嘱,“擦干了水,就赶快歇息。过了凉,本该喝姜汤的,但又心里头有火,又喝不得热的……”
“没那么麻烦,给我倒口水便是。”永璧道,“今儿听你的,注重身子,免得我们这些主子犯了错挨打的都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今儿就不看书了,早些歇息。”
永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是乌希哈,他已经听到隔壁稽古斋的欢声笑语了。
“王爷,真的不行了!”
“你还躲!瞧我不把你抓住!”
他怎么都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安静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永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面什么都有。
他看见了穿着凤冠霞帔的乌希哈,他轻轻掀起盖头,里面是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他羞涩一笑的乌希哈。
他一下子觉得今日里在稽古斋的不是弘昼,而是他自己。巫山云雨,颠鸾倒凤,二人相依相偎,互诉衷肠。不一会儿,便如漆似胶,难舍难分。忽然门被推开,弘昼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永璧一惊,口里唤着“乌希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才方知是梦,此时浑身冷汗直流,床单也湿了一大片。
“主子,怎么了?”赵顺儿连忙掌灯。
“没什么,给我倒口水来。”永璧喘着气。
“这身上都出汗了,奴才给您擦擦。”赵顺儿道。
当赵顺儿正在为永璧擦身子时,忽然注意到什么,竟红了脸:
“主子,您是做绮梦了?”
“可千万别说出去。”永璧道。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