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成功了吗？”柳絮盯着竹生的眼睛，盯着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一听到你来，我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甚至灵魂深处都在叫嚣着、沸腾着。”

“那一刻我突然败下阵来，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剩简单的一个你。我想，只要还在你身边就好，只要我们还能像今天这样交谈就好。”

这一刻，竹生全然放松了下来，没有执念，没有挣扎，只有顺其自然。他的头脑里没了杂念、没了控制，对于命运给的一切，他都接受。

柳絮突然笑了，原来纠结痛苦的，不止她一个。

“你能对着我这样剖析自己，其实我很开心。一直以来，都是我向你发问，你来答疑解惑。可今天，我看到了另一面向的你，原来你也有迷茫痛苦的时候，而我也能帮到你。这是真实的你，也是鲜活的你。”

说着，柳絮站起身来，走到另一面窗前，将窗户撑开，窗帘卷起，让霞光倾泄进来，让微风钻了进来。

“竹生，我是抗拒爱情，但我不抗拒你。”柳絮窗前的背影精准落入竹生的眼眸，顿时激起千层浪，紧接着，便是阵阵涟漪。

“现在的爱情总是太过肤浅、太过短暂，今天可以是你，明天也可以是别人，这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大。我试探不起，因为它太着急而显得没有耐心和质量。当容颜老去，岁月变迁，它还真实存在吗？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所以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们的关系，私心来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只停留在这么短暂的一步。不过好在，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落入俗套。”

“竹生，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我愿意试试。”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逐渐填满了我心里那个孤独的角落。余生这么长，如果说，非要找个人一起抵抗这漫长的孤独，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说着，柳絮一步步走向竹生，在他身旁停下，她俯视着他。

“我是个女人，也拥有一切女人的劣根性，天真、不切实际、善于伪装。我高兴于你让我的天真和不切实际落了地，但又失望于你没能看破我的伪装，同时我又窃喜着，我的这层保护底色仍旧完好无损。”

“神秘毫无疑问是一剂良药，是避免枯燥无趣的一剂强心针。如果有一天，我们都对彼此没了没了探索的欲望，我想那会是我们感情的终点，我会平静地从你的世界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认栽，但不管怎样，那是以后的事。”

说着，她低下头，鼻尖贴着鼻尖，两人的眼神里荡漾着彼此的身影，他们试图从彼此眼神里看到各自的灵魂。

“欲望应该是情至深处的产物，而不是先决条件。”她说。

然后她轻轻吻了上去，是在他的嘴角，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算是她的答案。

他愣住了，身体僵直着，但很快就反击了回去。

他们的亲密像两只缠斗的小兽，带着新奇的探索，笨拙的试探，气息滚烫。

亲密戛然而止，竹生的脸上写满了隐忍，他试图平复气息，“对不起。”

柳絮低头和他对视着，他的眼尾泛红，身体紧绷，手还紧扣着她的腰。她并非不谙世事，很快就察觉出他的变化。

她俯下身去，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两人像交颈鸳鸯似的。她在他耳边道：“不全怪你，我也有错。”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着，直到太阳彻底下山，直到最后一点残霞消失在天边。

“如果刚才你没忍住怎么办？”她问。

“没有如果，我不会让它发生。”他答。

“为什么？”她好奇。

“我不想轻慢于你，你是我放在心间的人，合该珍之，爱之，敬之，重之。”他答。

“如果我今天没来，你要怎么办？”她又问。

“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迟早会来。”他平静的回答中自带一股莫名的自信。

“我突然觉得，我是掉入你的陷阱了，可我却甘之如饴，这实在是很疯狂。”柳絮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是？也许，这是命运为我们共同设下的陷阱。”竹生摩挲着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