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子,我在老祖母安排救治下,脱臼的胳膊得到及时的复位,大抵没有痛感了。
可是我的手腕伤得太重,内部经络以及血管经由魔法的治愈疏通开来,但受损的组织都已经焦灼熟化,无法再生。
魔法不是万能的,往往需要媒介辅助进行,我不愿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老祖母身上,如果再继续恶化,怕是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家里气氛凝重,这都是我造成的。
我坐在床上,两只抹了药粉的烧焦的手腕无力的摊在火红的大花被面,“啊啊啊啊啊——”
看见被子火红的颜色,我不停的大喊大叫。
家里人忙来慰问,见我精神恍惚,她们撤掉了我的被子,为我盖上白绒毛毯。
“立刻、马上,滚出我家!”
父亲从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我屋,火冒三丈要打我的架势,看见我的烧焦的手腕,他像是在看垃圾那样看着我。
我畏畏缩缩用毯子遮掩我的伤口,可是他几步过来一把将毯子扯在了地上。
我的心在颤抖,没出息的眼泪不断从眼底涌出。
这样更加激怒了父亲,他对我暴戾大骂:“废物!滚出去!”
该来的总会来,关于这次的事我无话可说,能保住性命不致梦里那般消亡的地步,我很知足了。
滚蛋父亲怎么可能在乎我的性命呢?我更加确信我绝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天下的父亲没有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么狠心的,只要从家里出去我就彻底与这个家脱离关系了。
我呜咽着从床上下来,没穿鞋光脚站在他眼前,“好,我滚!”
父亲瞅着我面露讥笑,他点点头,眼里尽是狠毒,他让家里人赶紧把我轰走。
可这里是魔界,他不惜浪费魔力打开通往人界的通路也要把我赶出去。
我心如死灰,家里人给我的伤口缠好绷带,最后一次帮我穿上鞋子,我站在入口看向里面,混沌之气朝我喷薄。
我浑身战栗,穿着睡衣,脚下踩着一脚蹬的棉布鞋,身后的父亲等得不耐烦了,他不留情面一脚将我踹了进去。
我掉在人界一个老旧的街区里,魔界通道也顺势关闭了。
时值傍晚,天正下着大雨,我的睡衣被泥水洇湿,我躺在恶臭的淤泥里,干净的头发染上了一层绿苔,还散发出阵阵腥臭。
“你对她太狠了···”
“我这是为她好,好吃好喝供养她二十年,已经不错了。妈,您从前不也是这样对待我的么?先是把我捧上天抚触星辰大海,而后再将我踹到谷底,过着猪狗不如的乞讨生活,我在人界底层摸爬滚打走到今天,全都是拜您所赐,‘自己想要的,自己去想办法’这是您对我的教育方针,怎么用到孙女身上就不忍心了?”
“她和你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算了,我也老了,懒得管你们父女俩的事,起码得安排个家里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吧?”
“她和我没什么不一样的,我闺女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我自有考量。”
我平躺着闭着眼睛,大雨接连拍打着我的脸我的前身,我的后身则泡在泥汤里,头枕着硬邦邦的水泥地面,又冷又湿又饿。
伤口疼痛难忍,我却没有心情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