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是关键……

李德性喂完粥，让李乞宁缓了缓食才扶她躺下。

为了减少颠簸，让李乞宁少受点罪，李德性的马车开得更慢了，偏远的行山路上，李德性远远看见一座山寺坐落远方。

他估摸了一下，今晚恐怕也只能到那求宿一晚，如非必要，还是不要野营。

长路漫漫，李德性驱车来到山寺下，已经是下午时分，晚冬早夜，天已微微暗了下来，僧人们正在山脚下点上石笼，偶见李德性，都是躬身一礼。

李德性下了马车到一名僧人跟前，入乡随俗的合掌躬身行礼，“这位师父，在下李德性，与徒弟长途跋涉，途径宝寺，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施主，请恕小僧冒犯，但如今本寺正值三斋七悟，要求全寺上下洁身清静，施主身上这股味道是……”

李德性愣了愣，闻了下衣袖，只闻到很淡的药味，但他想大概是自己身在其中，鼻子早已麻木了，不像旁人一样，一下就能闻出脓液的臭味。

“说来惭愧，我和徒弟风餐露宿，一直没有机会停下来收拾梳洗，味道确实是有点重。我们不会久留，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若是不妥，安排一间柴房也没问题。”

小和尚轻轻鞠躬，“施主请在此稍候，小僧前去请示方丈。”

“多谢。”

李德性谢别，回到马车上看书，不久，那小和尚便回来了，李德性马上下车迎了上去。

“李施主，方丈同意了，请您二人上山留宿，方丈就在大殿等您，马车就由小僧领去停置吧。”

“感激不尽。”李德性行礼感谢。

他回到马车上环视了一下，李文杰留下的盒子收进了纳戒，重要的东西也一并藏在纳戒里，车上只有一些不值钱的杂物。

确定没遗漏了，李德性就裹好李乞宁的身子，像抱一个大号娃娃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那等候的小和尚闻到李乞宁身上浓重的臭味，顿时一惊，再见李德性摘下帷帽丢进车里，又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被寺里收养长大，从未下山，哪见过这般精雕玉琢的绝世美人，一时间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施、施主请上山，马车交给小僧就好。”小和尚低着头。

李德性没记起来自己脸蛋的杀伤力，只是笑笑，“谢谢。”

上山路清幽寂寥，长阶上落叶不扫，平明自然，两道寒梅开，一路送天阶，天色幽幽，把周遭染成一片冷冽的浅蓝色。

李德性把袍子当襁褓，让李乞宁露出小脸看了看外面，那一丝右眼流连，李德性不知她作何感想。

“漂亮吗？”

李德性抱着她拾阶而上，李乞宁的小手没有反应。

李德性笑着，并不介怀她的沉默，只是抱着她轻声哼着前世喜欢的歌调。

李乞宁忽然捏了捏他的手指，李德性不禁一笑，“怎么？还不喜欢师父的小曲是吧？”

李乞宁那一线眼眸转来看着他，小手还是轻轻一捏。

李德性的笑容变得更深，抬头看着天阶长路轻声唱了出来：

我看着天真的我自己

出现在没有我的故事里

等待着我的回应

一个为何至此的原因

“欸。”

李德性的歌声戛然而止，惊讶的低下头看着李乞宁，他刚才没听错的话，李乞宁是不是突然叫了一声。

“嗯？？？”

李德性看着她琢磨了许久，李乞宁还是跟平常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张着眼睛。

莫非还真是自己听错了？

李德性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哼着小调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