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婵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刷刷几下,从里面拉下百叶窗帘。
百叶窗有一页没关上,露出一条缝隙。从那条缝隙里,李与非看到吴婵像一只流浪猫一样蜷在沙发上,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瘦弱的肩头在轻轻地起伏。
从小到大,李与非很少难过。在那一刻,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看到吴婵蜷起来的那一刻,李与非突然感到莫名的难过。
吴婵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她知道自己病了。
昨晚几乎失眠一夜,也忘记关窗,应该是受凉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吴婵自嘲地笑了: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呢,都一起来吧!
果然有更糟糕的事情,就是自己这副样子被谢雪华母女俩看到,而且吴项冬还不在家。
谢雪华和吴娟一边吃早饭一边笑谈。看见吴婵,谢雪华有点夸张地惊呼:“小婵,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我也想生病。妈你不知道,我现在忙死了。”吴娟撒娇,把“忙死了”三个字讲得重重的。
“顽皮。”谢雪华怜爱地捏了捏她的脸,“有什么问题多问问你姐姐,小婵可是能干得很。”
“就是太能干了,所以经常嫌我笨,嫌我做的事不合她心意呢。”
合不合我心意不重要,只要别做蠢事被董事会发现就可以了。吴婵本来想顶回去,转念一想,何苦做口舌之争,毕竟生气也是个体力活。
她于是淡淡说:“我不吃饭了,我赶着出门。”
吴娟在后面说了一句什么,和谢雪华笑起来,估计就是“现在她还需要赶着出门吗”之类。她装作没听见,走了出去,把两人的笑声留在门后。
阶段性的胜利,不是胜利。她很想对她们俩说。但是,没关系,这句话让她们自己学到,更有意义。
吴婵在办公室撑到下午,觉得头晕目眩,实在不能坚持。她搜索附近有个大药房,开车过去。
柜台的阿姨很热情,告诉她今天正好有药科大学的高材生实习,可以为她免费问诊。吴婵抵挡不过热情,况且自己确实不知道买什么,就走过去。
问诊的女孩子抬头看见她,惊喜地说:“你?你是我哥同事吧。”
吴婵一愣,那女孩从柜台后出来,坐在轮椅上,吴婵一下认出了。这样特别的女生,还笑得如此明媚,很难让人忘记:“哦,你是李与非的妹妹。”
“李与宁。”与宁大方地伸出手,和吴婵一握,就惊呼一声,“你在发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