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中吹来少年清润含笑的叹息，怀里抱着的小女娃扁扁嘴，气呼呼地瞪他。

“风筝飞走了，大哥哥会给我做新的。到时候，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玩。”素秋景和眼珠子一转，扒着素秋千顷的肩膀居高临下，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挑衅。

素秋玉间虽然有一肚子的话可以拿来回她，但是有素秋千顷在，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刚刚他看素秋景和抱着素秋千顷的腿撒娇吵闹，素秋千顷反而把她抱起来哄着，一时醋昏了头出言激她。谁知道这小丫头不仅不哭，还拿素秋千顷做文章气他，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下次元宜姐姐来抽查功课，才不要帮她的忙。

“玉间。”

“啊？”

素秋玉间撇着眼睛想得热闹，被耳边这轻轻一唤，唤得神思恍惚。再抬头时只感觉周遭风云忽变，少年和女娃不见踪迹，只有熊熊烈火在旁摇曳生姿。他吓了一大跳，在内焰之处仿佛能看到一个越发清晰的面孔。素秋玉间定睛去看，一支穿着小鱼的竹签猛地捅过来，他下意识躲开。

“玉间？”

他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只见眼前人眉目泠泠然，垂首督着迎春儿添柴，映着火光现出暖意融融又带着烟火气的模样。正好素秋千顷也转头来看他，不由分说地把签子塞进他手里，弯着眼睛狡黠一笑。“玉间帮我拿着。”

迎春儿年纪也还小，笑着打趣他们“殿下一向会使唤人，琉璃樽都能掷出去吓唬旁人，这会儿却是连根插了小鱼的竹签子都拿不得了。”

素秋玉间也笑，道：“大哥哥许是罚抄累着了。毕竟父皇可是让他正着抄倒着抄，横着抄竖着抄，偏还不许错一个字。”

“你也笑我。”

眼见他要来逮自己，素秋玉间眼疾手快给他塞了一嘴竹签子。趁着素秋千顷愣神的空当三两下窜上了旁边的一棵老槐树。

素秋千顷挑嘴得很，一点荤腥油腻味的东西他都吃不得，这穿过鱼的竹签子上零星的一点腥味自然也受不住。当下抄起宰鱼一柄匕首就要狠狠教训这皮崽子，只见他已吊儿郎当攀在树上。素秋千顷不通武道，正是被气得跳脚，一点办法也无。

素秋玉间正要得意地冲他呲牙笑一笑，树下却不见了他二人。他心下一痛，跳下来寻找，再站起身差点被眼前挂着的一道长影吓得跳起来。四周也变成了一座黑漆漆宫殿，隐约可见梁上悬着一条黑影，梁下跪着一个人影。他环顾身侧，随着视线殿内一点一点亮起来，梁上黑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棺樽。那跪着的人影清晰起来，银甲一身血污，头上束着一顶小巧的银冠。他背对着他，跪得泰然自若。

“君上。”

门外侍从替来人推开门，素秋玉间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披着一身星月进来，身后的门再次关上。跪着的素秋千顷连头也没有侧，背对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