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洞窟尽头,陈敬微微抬首。
就看见那豁然开朗的巨大空间内。
一具至少八九百斤的身躯近乎和山壁黏连在一起。
腥臭,污浊,暗黄色的皮毛上好似覆着一层油垢。
它身上的肥肉每层约莫两指宽,密密麻麻堆叠着,竟是硬生生堆出一座肉山。
“啊呀,陈大英雄找来了,妾身还没好生准备些个呢,匆匆叫你见着未施粉黛的素面,真真羞煞人了,这还如何与你共度春宵,恼死了。”
巨大肉山的顶部裂开一道“缝隙”,枯黄的大板牙开合,吐露出几句温软娇糯的清音来。
给人一种莫名异样之感。
“呕。”
双眼和耳朵无法达成共识,大脑宕机,引得一阵反胃。
陈敬捂紧嘴巴,便是见着那枯鼠自硕鼠脖颈里爬出的刺激场面,都没有这么恶心过。
反观紧跟在身后的小红豆,此刻却是轻拍发育良好的胸脯,松了口气似的,脸色都好看许多。
见二人如此姿态。
“不许吐!不许笑!”
一声好似母猪放屁的粗糙声音自那肉山巨口中震出。
见状,陈敬却是瞬间一个激灵,发觉了先前那股若有若无的异样来源。
不单单是因为这“黄仙姑”那惊世骇俗的丑陋。
便如先前那小黄鼠狼的稚童声线,统统不是本声!
陈敬凝眸动炁,仔细观察。
终于在那座肉山的旁侧,火光不照的昏暗中,瞧见一处小平台。
其上隐约能瞧见几道身影,约莫是五六個小孩,还有一个成年女人。
尽都被铁链束缚手脚,不动不吵,如先前所见村民一般,好似早已绝望麻木。
“呵,嘲我相貌,伤我孩儿,你们男人果真都是一般货色……”
黄仙姑一声凄厉冷哼,打断陈敬思忖。
却见它虬结如花岗的巨手一抬,一道枯黄焦雷在掌心攒动。
下一刻,先前被陈敬钉死在洞窟外的小黄鼠狼尸身,在脖颈项链的扯动下,化作流光飞了回来。
“乖,宝宝别怕,娘亲等会给你找个新爹爹,陪着你玩游戏……”
黄仙姑说着,一把将小黄鼠狼噗呲冒血的脑袋扯掉,啪叽一声丢在地上。
接着从身侧的壁洞里一阵掏弄,抠出黄泥苔藓,揉出一颗黄球来,硬生生塞在小黄鼠狼鲜血喷涌的脖颈上。
“来,宝宝,喝奶~”
此刻,它就好像是疯癫的老母,撇开胸腹上的枯黄长毛,抱着孩儿的尸体,往那丑陋事物上怼去。
陈敬下意识抚刀,将小红豆护至身后。
这黄鼠狼竟是个疯的。
这般想着,下一刻,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
“嘿嘿,嘿嘿,好玩好玩~”
先前的稚童笑声再一次在洞中响起。
宛若五六个小孩异口同声的说出,有男有女,怪异至极。
这时候,洞壁火焰噗得旺起。
正照亮那黄仙姑身后的平台,显露出六个被剜去舌头,口中一片猩黑的孩子来。
此刻他们像是着了魔,纷纷露出笑脸,空洞的嘴巴开闭,发出“嘿嘿”的笑来。
哗啦啦——
铁链响动。
那唯一的成年女人污浊的脸上是两道惨红的泪痕,她张张嘴,露出撕裂一般的绝望空洞。
戾气在身体内郁结,血液如火般沸腾。
陈敬抽刀怒视向那黄仙姑。
正看见一只毛灰似鼠的小黄鼠狼正偎在她怀里吸吮乳汁,泥捏的头颅不知何时又化作新生血肉。
就听那小黄鼠狼嘿嘿怪笑道:
“好玩好玩,娘,把他俩也做成那些玩具的模样,我喜欢他们的声音,下一回,我要那个小丫头替我说话,嘿嘿嘿~”
小黄鼠狼的话音同那六个孩子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陈敬分明感觉身后紧贴自己身上的娇躯一颤。
长刀出鞘,如镜的刀面上正映出小丫鬟噙泪捂嘴,故作坚强的惨白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