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口中发出含糊的惊呼。
高大的阴影笼罩之下,分明比先前要魁伟一圈。
陈敬回了他们一个爽朗的笑容,温和的摸了摸他们的头。
浑不在意小红豆那微微开阖,仿佛能塞进去一只小蘑菇的红润小嘴。
“爷……”
小红豆捂着嘴,篝火映亮一张灵秀小脸。
眸光迷离。
……
“陈公英武。”
徐鹤先拉着低头不语的妇人,一身官袍披在她身上,恭敬立在陈敬身前。
“先前是学生有眼无珠,口不择言……”
“无妨。”
陈敬负手而立,淡笑道:
“不知者无罪,况且你这不是来了么?”
徐鹤先闻言愣愣抬起头,分明觉得陈公他又年轻许多。
恍惚间和他幼时记忆里,那个盖世无双的身影融合在一起。
不愧是陈公啊,短短数日功夫。
定是修为又精进许多。
怪不得面对那万千人避退的黄仙姑,他亦可闲庭漫步般只身前往——
哦,还护着个奉刀小丫鬟。
更叫人钦佩了。
徐鹤先愣愣看着他,慌忙揉揉眼睛,自嘲一笑:
“是啊,您可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我怎敢看轻陈公,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笑话一般。”
“……”
看着徐鹤先极力赞美自己的模样。
陈敬忽然觉得马屁这东西谁爱听谁听。
爷不喜欢。
忽而想起什么,随意开口:
“说说吧……”
他目光在那六个孩童和披衫妇人身上掠过。
顿了顿,又补一句:
“挑能讲的讲。”
徐鹤先深吸口气,怅然讲来。
这不过又是个烂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一个穷书生,被县里大富家的千金看上,许下承诺。
待他考取功名衣锦还乡,便择个良辰吉日,厮守终身。
县令徐鹤先,爱妻李慧娥。
本是写进话本里都会引来旁人艳羡的一对。
李慧娥出身富户,却生得贤良淑德,富有善心。
婚后爱护百姓,喜结善缘,灾年常布施粮米。
得闲便领着那些街头流落的乞儿们去书塾外读书。
县中百姓纵不知他徐鹤先,也都知得有个李家二小姐。
“我与惠娥,举案齐眉,日夜相守……”
徐鹤先说着,似是回忆起往昔,唇角勾起笑意。
可不多时,他的眼中忽然布满惊恐,一把抓住陈敬的胳膊,求助似的颤声问:
“可惠娥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既然她被囚困在黄仙姑这里……”
“那我家里的那个又是谁?”
“……”
陈敬淡淡看了那微微瑟缩的妇人。
起身而过。
“叫几个差役分割好肉粮。”
“余下的随我入城。”
“一看便知。”
……
回城的路上,徐鹤先始终阴沉着脸。
好似有什么决心难以下定。
他先前差人从洞中寻出七条干枯的舌头来。
领着结发妻子和那六个乞儿,缀在队伍最后头。
徐家的府邸很快近在眼前。
许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亦或是过分担忧,漫漫长夜秉烛等待。
就在一行人来到徐府前时候。
大门被徐徐推开,露出一张明媚温婉的脸颊来。
“官人,你回……”
妇人说着,忽地顿住。
她听见铿锵作响的长刀出鞘声。
便见一道魁伟身形迎面而立。
银亮刀身欺来。
映出一对惊恐的褐红圆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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