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送茶的道士终于来了,将两碗热腾腾的清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道士小心地打量了晏安一眼,在跟晏安的目光对上时,如同小鹿般慌乱地收回目光,一句话也没说便跑了。
晏安愣愣地看着对方那稍显玲珑的背影,心中有些古怪。
那是……女孩子?额,不对,女冠?
清冲正在轻啜饮茶,瞥见他的目光,笑了笑,道:“她叫水瓶,是我们院里为数不多的坤道修士,今年年初的时候后山发大雪,冻裂的石头砸坏了不少民房,她家里三口人都落难了,大冬天的一个人躲在山里挖野菜吃,又不会说话,院里便收了她。”
“哦。”
被人发现自己的偷看人家弟子,晏安有些尴尬,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连忙端起茶碗饮茶。
这大晚上的,喝完茶也不知道还睡不睡得着。
清冲失笑地微摇摇头,看晏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顽皮的子侄一样,随后主动转移话题道:“你外公的故居在小后山,离这里有个两三公里的脚程,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顺便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他还给我留东西了?是什么?”
晏安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奇,只是刚从尴尬中缓过来,总要说点什么。
清冲笑了笑,却不回答,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又促狭地问道:“怎么样?现在敢跟我进屋了吗?”
晏安讪笑道:“看您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敢跟您进屋了?这不是初次拜访,没带什么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登堂入室嘛。”
“行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几分油嘴滑舌。”
假装训斥了一句,清冲放下茶碗,将晏安带到屋里,打开一间房间,道:“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正好明天跟我一起用斋,用过斋后再一起去小后山。”
晏安打量着房间,有些可惜道:“早知道能在这里遇到亲人,我就不提前订酒店了……对了,您不会收我住宿费吧?”
清冲发现这小子有点欠抽,没好气道:“你要是钱多,就去前院香火堂捐点香火钱。”
“那您还是饶过我吧,我这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两人拌了几句嘴,算是彻底打破了初见的陌生和隔阂。
又说了一会儿,清冲还有事,便让晏安自己休息,自己则出门往前院去了。
因为晏安明天就要将祖师骨灰请走,到时候必然要做一场斋醮,他今晚就要安排好,以免到时候弄得不好看。
晏安则在房间中左看看又看看,生平第一次在道观里过夜,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不过这种好奇很快便随着周围静谧的环境消失了,整个人的心情在环境的影响下莫名变得平静起来,他想起来自己该修炼了,于是便将门反锁上,然后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眼打起坐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房间外面传来轻轻的布鞋踏步声。
晏安突然从坐忘状态中苏醒过来。
此时他恰好完成了一个小周天的运行,金津玉液沉入丹田之中,舒服得轻呵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里的灵气似乎要稍微浓郁一些。
正当他准备看一眼时间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打开门,正是办完事情回来的清冲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