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冲笑吟吟地点点头，道：“问吧。”

晏安将棋盘挪开，伸出食指蘸了一点茶水，而后在桌上画了一个看起来颇为玄奥的图，道：“师兄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这幅图正是他在莲台上参悟出来的灵气运行图，晏安实在是看不出其中的规律，因此才想着请教自己这位师兄。

清冲从他开始画图时，便已经放下了茶碗，整个人凝神看着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留下的一道道痕迹，神情略微严肃。

待他画完，清冲已经站起身，左右换着角度观察，眼中满是思索意味。

晏安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

院子里降龙木在微风中发出枝叶摩挲的轻响，枝头尚未凋落的粉白小花摇摇晃晃，散发着似水融融的清香。

半晌，清冲似有所悟，重新落座，饮了一口茶润润喉，开口却道：“这便是师父留给师弟之物吗？”

晏安点点头，道：“正是，请师兄帮我解惑。”

清冲嗯了一声，双手拢入衣袖，低头沉思片刻，组织好语言，而后才抬头平视着晏安，道：“师弟认为，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晏安一怔，没想到对方会先问自己问题，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答道：“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所以天是清气，地是浊气？”

清冲却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哪里有那么复杂？小学生都知道，天是大气层，是宇宙，是太空，而地便是我们脚下的泥土，是地球。”

晏安呆了一下，讷讷道：“师兄是说，要用科学来解释这幅图吗？”

清冲摆摆手，道：“非也，我只是想告诉你，身处天地之间，要相信科学，凡事不要轻易信玄。”

晏安有些没弄明白，总觉得在这种地方谈论科学有些幻灭感，指着桌上的图道：“那师兄准备如何解释这幅图？”

清冲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你刚才所说的也没错，《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中云：‘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又云：‘夫鸿蒙分判，阴阳始列，轻清上浮者为天，其质阳也；重浊下凝者为地，其质阴也。’”

“因此，天为质阳之气，地为质阴之气。”

听他这么说，晏安心想这和自己说的也没什么不同，不过随即又想起了《阳神吐纳法》中关于灵气的描述，书中说灵气为质阳之气，所谓修行，修的便是阳神，如此说来，灵气便是来自于天？

清冲则继续道：“不过，关于天地到底为何物，道门实际上众说纷纭，并未有统一的说法，即使如天清地浊之论，也只是象征而言，根本无法进行论证，因此，我取科学之法，认为天是宇宙，地是星球。”

“不过，就这幅图而言，”他指了指图中的三个位置，又说道：“或许可以从天、地、人三才之论进行探讨。”

晏安心中一动，因为清冲所指的三个位置正是自己获取灵石的方位，也就是阵眼之所在，能够一眼中的，这说明清冲很可能真的能解释此图。

“请师兄详细说说。”他连忙道。

清冲虚按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接着有条不紊地道：“三才者，天地人也，刚才我们说了天地，现在先来聊一聊人。”

他问晏安：“人是什么？”

晏安眼珠子一转，道：“人是万物灵长。”

清冲笑了笑，道：“这是科学之说，既然我们要谈玄，放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随即正色道：“《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中云：‘清浊相沌者为人，其质阴阳合并。惟人禀乾坤而变，以成性；受阴阳而感，以成形。得五行之化育，而五脏五德五灵。由斯而全焉，列三才之品，为万物之灵。’”

“所以，人为清浊相沌，阴阳合并。”

“用通俗易懂的说法，人是阴阳的复合体。出生之时，阴阳平衡，随着年龄渐长，阳气耗散，阳少阴多，谓之少阴，以至于最后，阳一点也没了，此时谓之太阴，人也就不在了。”

“不在了？”

晏安愣愣地道：“阳一点也没了，剩下的不应该全是阴吗？阴，阴……”

他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瞪大眼睛，道：“师兄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存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