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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来不了了?”黄天鹤用火折子将密信点燃,“死门一百单八众,就算杖主被拦下,其他人呢?周、王、赵这三个总旗呢?”
“都来不了。”前来送信的杜门“白驹”埋低头不敢看黄天鹤的表情,“两个人,将杖主与周总旗拦下了。王总旗昨夜身份暴露,正在摆脱八卦门追杀。赵总旗……已落入锦衣卫手中,生死不明,景门正在全力探查。”
“两个人就能拦下潘别情?还有周琛这小子?这样的人整个江湖两只手都能数过来,杜门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只知道其中一人十八九岁,使的峨眉剑法。另一人三十岁出头,持两把短戟,武功看不出跟脚,却能与潘杖主斗个不分上下。他二人在古剑门关前设卡拦路,且战且退,死门今日难抵剑气山庄。”
“峨眉……”黄天鹤右手小臂微酸,那是与峨眉剑首交战的记忆,绝二品剑术“穿云化雪”的确不凡。
“圣教纵横江湖已三十余载,天下大派该有的弊病终究躲不开。”黄天鹤长叹一声,“休门杖主太过软弱,终究不是好事。”
“你可以走了,告诉潘别情,不死谷八门令之威不可折,三天就是三天,死门做不到的事,惊门来做!”
密林中,十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高手一齐吐出口中的柳衔枚,检查袖口绑腿。
“通知杜门总旗,已就位的伤门可以行动了。”
下巴上新添了寸长伤疤的夏悲秋点头,放出与谢昶约定的烟花信号——为了保护情报部门,哪怕是惊门总旗,也只在有任务时可以直接与杜门派来的人员单线接触。连黄天鹤这位杖主都不知道此刻坐镇益州的是杜门哪位总旗,更不清楚各支烟花的临时含义。
随着高空中蓝绿色的焰火熄灭,十二人直奔剑气山庄而去。与此同时,整个蜀中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
碰!
日至中天,“剑气山庄”那硕大的包铜牌匾一分为二砸落在地,并未插栓的朱红大门也被一脚踹开。
“不死谷恶客十二位,请!”
门后久候的左蝉衣高声唱名,而后毫无防备地转身引路。
黄天鹤早就想明白,这小子就算真会“无形剑气”也不是他的对手,当日被左蝉衣唬退,江湖上已有不少人暗中取笑他的胆量,叫他恨不得一刀生劈了左蝉衣以复自己威名。刚打上门来又被如此无视,不由得怒火中烧。
“站住!”
“怎么?还要等你们谷主来么?那黄先生确实不能先进庄。”左蝉衣心中发虚,嘴上却不饶人,“只能和我这位‘青衣小剑’同列道旁。”
“不知死活!”
黄天鹤身边一位小旗径直抽剑杀向左蝉衣,轻功极佳,剑法不俗。
左蝉衣硬着头皮出剑相抗,不过两招便落入下风,五招之后已经险象环生——两人之间的差距何止一点半点!
生死关头,左蝉衣观想出“仙叩难开”硬接了对方一剑,借力拉开距离不断后撤。
对手撵狗似地连追三剑,将左蝉衣身上那名贵的青袍划得破破烂烂,气劲皆疲之后才使他得以脱身。
“刘远,你这半年进境也太差了。”黄天鹤冷着脸开口,“连一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纨绔子弟都拿不下,今日之后给我滚回伤门,‘惊门十二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名为刘远的年轻人面如死灰,却不敢求情。
天可怜见,他的武功已不在一些地方武林名宿之下,便是放到华山派这些大派中,也绝对是内门大师兄那个层次了。可在不死谷,他自“开门”结业之后便四处碰壁:杜、景二门不看武功,休、开二门不需要新人,死门恶他不够心狠手辣,生门嫌他不够机灵,只有伤门不拒他。
积功晋升小旗之后,总旗和他说,要想更进一步成为总旗,必须入惊门历练。惊门杖主说你可以,你才能升为总旗。四十年来,凶三门共二十余位总旗,少有未当过“惊门十二使”的。
黄天鹤的话同样落进狼狈不堪的左蝉衣耳中,听得他心惊肉跳:如果不死谷当真人人如虎豹,自己的计策到底能有几分效果?这可比剧中表现得森然数倍!
他强行把心吞回肚子里,还剑归鞘,一振青袍示向楼前沙场:
“请黄杖主入庄!”
恶风已起,就算要来的是狂风暴雨,也无处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