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肖岚璇无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他们全部离开,你就立刻驾车前往昆阳,避开大路,专走小道。记住,七个人全部离开之后再走,入昆阳后在最高楼下做个记号,咱们昆阳城见。”
左蝉衣前脚将后门栓好,后脚就听到院中有人跳入水坑——为首者轻功很好,动静极小。
他急忙钻入主人家借给他们的杂物间。
碰!
大门被踹开,风雨瞬间灌入这破败的农舍中。
“谁啊?”主人家恼火地从床上爬起来,而后被为首之人一拳打倒后丢到院外。
“今晚可收人留宿?”那声音有些耳熟。
左蝉衣来不及辨认,深知此刻不能让主人家答话。
“住手!”
他推门而出,大喝一声盖过了正蜷缩在雨中的屋主的呻吟。
“不知是哪位道上人物在寻我左蝉衣?又是飞鸽传书又是马队马车,好不容易躲过去还要杀个回马枪,至于吗!”
“想拿我出名就来吧,如何拿无辜农夫出气!”
“是你!”为首的男人抬起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刘远?”左蝉衣亡魂大冒,“麻麦皮!我都身败名裂逃出蜀地了,你们不死谷还要赶尽杀绝吗?”
怎么会是他!难道黄天鹤早就在此等候了!
“要不是你,害老子被赶回伤门,谁会在这破地方冒雨找人!”刘远咬牙切齿,“不过正好,今日我就要报那一箭之仇,为自己正名!”
“给我滚出来!咱们打过!”
“谁怕你了!手下败将,要不是赏你的那支箭上药下少了,你早就和那个什么阿楚一道归西了!”
左蝉衣扯开裹剑布,大大方方走入雨中。声音洪亮,院中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方面是激刘远与他单挑,另一方面则是在不死谷众人面前为秦无双背书。
虽然如今自己仍不是刘远的对手,但推断出黄天鹤此刻大概率不在云南地区还是让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真把自己当个个儿了。”刘远啐了一口,抽出长剑一脚将那瑟瑟发抖的屋主人踢到一边,“咱们是来拿肖岚璇这祸水的,说不定你躲的那架马车就是她的。真是好笑,你这废物这辈子就是被这什么肖女侠毁了,如今还要因她而丧命!”
“那我现在指路,你们能当没见过我吗?”左蝉衣试探道。
“现在?你莫不是在说笑吧?看剑!”刘远真气流转,一剑飞来,快得左蝉衣差点看不清。
这家伙,知耻而后勇,竟然又有进境!
但左蝉衣也不是在虚度光阴!
天池水出鞘,竟在雨夜里也反射着晃晃微光!
三倍运转!伏渊!
剑气总纲虽然只是奇六品剑术,但既然称得上“总纲”二字,便代表它是堪透剑法本质的大成之作。在不与“无形剑气”相配合时,变化不多但招招扎实、绝无错漏,该稳时稳,该奇时奇!
当!
左蝉衣倒退一步后稳住身形。
天池水不愧是天下有数的神兵!不提如镜剑身对无形剑气的加成,单单剑本身的品质就高得离谱!重心妥当、劲道贯通、真气匀透,十成的剑招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
难怪老爷子非要他将这把剑带上!
刘远没料到这把神兵对左蝉衣的增幅如此之大,但一剑既出,就没有轻易停手的道理。手中快剑配合轻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过七招,再次将左蝉衣压制住,若无意外,左蝉衣必败无疑!
“哼!”左蝉衣冷哼一声,突然卖了个破绽。
刘远立刻施展轻功左右闪躲、连退三步。
“多谢刘小旗高抬贵手!”左蝉衣毫不犹豫,立刻施展骐骥一跃冲向村庄后山林。
“追!”刘远恼羞成怒,带着旗下六位伤门帮众直追左蝉衣而去。
瑟瑟发抖的屋主人确认歹人都离开后,手脚并用爬回农舍,背靠歪斜的大门谢神拜佛。残留着恐惧的目光落在不知何时打开一线的后门上,风雨撞开木门,露出空空荡荡的后院——那辆深夜来投的马车已经消失不见。
若不是袋中多了五枚铜板、村头的娃娃在哭他的狗,这一切都好像只是雷暴带来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