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鼠使出浑身解数,难以走脱。毒液与插入皮毛的利牙很快发挥作用,剧烈的挣扎渐渐变成一种抽搐,不过十几个呼吸,双拳大小的山鼠便不再动弹。
这不知名的灰褐色蝰蛇刚要吞下猎物,却被一只干枯的手按住了头颅。
它的身子立刻缠上左蝉衣的手臂,想要翻转过来用毒牙攻击敌人。
但左蝉衣的左手就像铁钳、虎爪,将它牢牢控制住,不论如何都毫无动摇。
他满头大汗,单用右手打开箬笼盖子,确定这以竹枝加固过的窄口圆腹密笼还是和刚编的一样结实后,将缠在左臂的蛇身塞进箬笼。
左蝉衣与被捏住蛇头的蝰蛇对视,直触那眼眸深处阴冷的怒火,以及,恐惧。
他隐约抓住一些关窍,而后以投掷暗器的手法将蛇头射进箬笼,同时右手以此生最快的手速将盖子合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紧盖子其余三个藤扣。
做完这一切,满背满头都是汗的左蝉衣将箬笼放在一步之外,看着已经被毒死的山鼠喘气。
他心跳如雷,明白恐惧是爆发性力量的源泉之一。
……
两天后,他在溪边抓住了捕食青蛙的竹叶青。
再一天,于路旁捕获一条老蝮蛇,放归。
又三天,在树冠上抓获一条毒性较轻的绿林蛇,放归。
同一天夜晚,在林下抓住了长七十厘米的白头蝰蛇。
他回了一趟青木小院,没有打扰任何人,放下三个大小不一的竹笼与满满一筐初步处理的珍稀药材就走。
卸去心头最后一块石头后,他依照葛老描述的路线,径直前往毒瘴深林毒王之王——彩涎蛇所在的沼泽。
……
五月十三,就在其他人准备进山寻找左蝉衣时,他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臂回来了。
“我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家伙。”他一边龇牙咧嘴接受葛老的缝合,一边对气色渐渐恢复的叶南星笑道,“鼍龙!”
“有这么大!”他想伸手比划,被葛老敲了一下脑袋后作罢,“反正比我还大,差点就把我这条胳膊卸下来了,还好我施展蝮蛇相跟着它翻,我都不记得翻了多少圈,差点把我前天吃的山药都吐出来。”
“等我伤好之后要不要一起去屠龙?”
肖岚璇摇头失笑:“你是真把自己当野人了,只要拔出天池水,就是一群鼍龙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必与它肉搏?”
“沼泽里和鼍龙摔角!多有意思啊!”左蝉衣瞪大了眼睛,看向叶南星,“鼍龙也是龙,这可是屠龙啊,去不去?”
叶南星也摇头:“我刚彻底除去天青逍遥散,需要静坐温养经脉,以免留下隐患。”
“真拙和尚呢?他应该会感兴趣的。”左蝉衣突然一拍脑袋,“坏了,我都忘了要下山给你们带物资,这都一个半月了,他一定是酒瘾犯了在和我生闷气吧?”
叶南星与肖岚璇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前者开口:“你刚进山中,决明就主动请缨担任起下山采买的任务。今天我们本就准备等他回来之后一起进山寻你。”
山中无忧的草木之气瞬间从左蝉衣头顶卤门飞走,久违的风波预感重新覆盖他的大脑。
他从怀中掏出五束用芦苇包裹着的通骨草,递给葛天冬。
“葛老,这炉丹练好之后我们先离开万毒谷……不,最好现在就离开……”
“我去收拾包袱。”左蝉衣立刻就要起身。
“蝉衣!”叶南星难得严厉地看着左蝉衣,“我知道决明做事不如你周全,甚至我们所有人都不如你周全。但他年纪小,初次离开少林,江湖经验浅很正常。他需要的是锻炼!而且之前三次下山都没有任何差池,否则我们早就和你说了。”
“你怎能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同伴?”
“我不是……”左蝉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这是因为“剧情”需要波折,总不能说这是自己无端的预感,总不能说,因为此刻他的额角跳个不停!
他无措地看向肖岚璇,却发现逃亡时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肖女侠也在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