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知道纯阳子的事，竟然聪明到连这都能看出来吗？左蝉衣心惊，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奴家猜对喽~”陈玉卿听着左蝉衣的心跳，呵呵轻笑。

左蝉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别装啦，小女子知道只猜对了一部分。”陈玉卿手指在左蝉衣胸口画着圈，“少侠的小伎俩骗不到我的……”

此人对你似乎极为了解。

肖岚璇对陈玉卿的评价瞬间在脑海中闪亮，果然，陈玉卿不除，我寝食难安！

她退了，抽身得十分从容——在左蝉衣杀意升起之前，她就离开了左蝉衣怀中。

“少侠在想什么，奴家可是一清二楚哦。”

“方圆五十步内只有你我二人。”左蝉衣将伞柄中的细剑抽出，直指陈玉卿，“而你有伤在身、手无寸铁……”

“你不会自大到认为这样我都杀不了你吧？”

陈玉卿头一次露出诧异的表情，就这么站在雪中愣了一个呼吸。

“你不会杀我的。”

她恢复了从容与优雅，语气中却有一丝莫名的……不甘？

“慕行觞想杀我就让他来吧，只要你死后他还能猜得到我在何处。”左蝉衣面无惧色，凭借血肉易容术与万相决，只要低调行事，天下无人能找得到他。

面对左蝉衣的胆色，陈玉卿轻轻颤抖了一下，而后捂嘴轻笑：

“不是因为这个……”

“少侠不会杀我，是因为……”

她摩挲了一下暖炉，施展开轻功飘然而退，速度奇快无比，大红的衣袍如同一翎赤羽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奴家也是女人哦，下次再见请不要忽视这一点，否则人家会伤心的。”

她根本没受伤！

左蝉衣自知追之不及，陈玉卿的轻功应当是与锦赤马类似的全速度型，却要高明得多。

那她身上的血味……

啊……原来如此。

左蝉衣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被这家伙缠上比大战一场都更累人。

不死谷应该是在忌惮纯阳子吧，毕竟江面上差点接引祂降临所引发的动静实在是太过骇人——若不是夏悲秋反应及时，两位总旗都会在失神中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在左蝉衣的剑下。

只有开启精神秘藏或者修有高明的精神秘术才能抵抗……余波。

在普遍只注重力量与真气的武林，这是比绝异品绝技更恐怖的神迹。

若不是因为心中愧疚深重、误打误撞领悟到一丝业火之道，左蝉衣拿纯阳子也毫无办法。准确的说，引火自焚也并不能解决问题，纯阳子只要等左蝉衣真灵燃尽，依然能轻易夺取他的身体降临。

之所以最后死在张天师的身体里、和其他灵魂一起被天地规则送入轮回，应当是天师或者赤松子的残存意志出手了——

虽然天师金身已经完全毁坏，可肉体是精神之基，那具即将步入死亡的身体里应当还有一些游离的天师意志。

至于为什么会认为天师选择帮自己而不是纯阳子……

天门下盘膝而坐的左蝉衣真灵睁开眼，手中一方小印浮空旋转。

帮自己重塑真灵的，正是天师印。

左蝉衣在雪中叹了口气，将陈玉卿的佩剑收好，改换面孔后钻入山林。

他能够重新修炼真气了，不是因为天道对“左蝉衣”的限制解除了，而是因为他多了一重身份——

天师，张纯阳。

无情的水火与无声落下的雪花被他抛在身后，少年越跑越快，仿佛踩在风上。

（第二卷《水火》，完）

……

……

……？

“喂，小子。剑不是这么使的。”

“鬼魂吗？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附身你的理由？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被人背叛……执念未消……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

“房租？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剑术了，你要学吗？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