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天空开始呈现出淡淡的铅灰色,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霜气笼罩。
枯黄的树叶,宛如秋天的尾声,一片片的在寒风中轻轻飘落。
清晨的霜花如同细密的面粉,撒在屋顶、树枝和草地上,闪烁着清冷的光。
镇子上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气息,每个人都在为雪季的来临做着最后的准备。
“黑爷,去年除雪、取暖税不是四百文吗,今年怎么就多了五十文?”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你拿去年的规定办今年的事?去年是黑爷我收的吗?老东西你老糊涂了吧?”
雪季将近,黑皮正带着手下收除雪税和取暖税。
那日酒肆,皮羊被韩石收拾后就消失了。
几天后,有渔民在青龙江一处浅滩上发现了皮羊的尸体,身体浮肿,已然不成摸样。
这件事在镇子上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就好像镇子上死了一条土狗般平平无奇。
而黑皮则成了镇子上的管事。
这几日,一切风平浪静,彭修也没有找他麻烦。
看见韩石推着个小推车过来,黑皮带着手下远远迎上去,弓着腰抢过小推车,嘴里不住的道:
“韩爷,有什么事和小黑说一下就好,您老怎么还亲自推车呢。”
韩石任由黑皮抢过小推车,笑道:
“黑爷....”
黑皮吓的一哆嗦:
“哎呦,韩爷,您要是这么叫,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痛快。”
和皮羊一样,黑皮本身没也有什么功夫,他真怕韩石一個不高兴,把他给弄了。
今时不同往日。
那日彭修当众点出韩石武功修为惊人,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同时也震慑了一众泼皮。
连彭修都和韩石称兄道弟,他黑皮不过是彭修手下的一条狗而已,岂敢对韩石龇牙?
现在韩石才是镇子上的爷,他黑皮只能先把韩石哄高兴了,自己才能有好日子
“韩爷,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木炭等过冬物资,明儿个给您送些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
一路上,黑皮不断地献殷勤。
没多久,黑皮几人推着小车在前,韩石晃晃悠悠的在后,一伙人来到村尾土屋。
村民们看着这情景,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一进门,不等韩石说话,黑皮几人就甩开膀子开始收拾院子。
几人你争我抢,生怕落于人后。
连鸡窝、驴棚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韩石看着黑皮等人四处寻摸活儿干,生怕闲下来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第一次上门的新女婿。
很快该干的不该干的活儿都干完了。
黑皮几人垂手而立,脸上表情讪讪,犹如做完事情,等着老师评价的小学生。
“大家辛苦了,都进屋喝口茶吧。”
韩石嘴上客套着,身子却一动不动。
“不了,不了,韩爷您忙,我们先走了。”
黑皮几人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那就不留你们了?”
“不留,不留,韩爷留步,以后有事您说话。”
黑皮几人走后,韩石围着院子里里外外晃荡了一圈。
真干净!
第二日一大早。
韩石推开院门。
就见黑皮蹲在门口打瞌睡,门前停着一辆平板车。
见韩石出来。
黑皮一个激灵站起来:
“韩爷,这是一些过冬的零碎,您别嫌弃。”
说着,黑皮就动手要把东西搬进院子。
“那怎么好意思呢。”
韩石嘴上推辞着,手上却把平板车拽进院子。
黑皮连平板车都没要,点头哈腰的告辞。
韩石把东西分出一部分,趁着天黑无人注意,给孙老刀送了过去。
然后又把木炭米面等装了半平板车,借夜色掩护,拉着板车悄悄来到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