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船在距离淮河北岸大约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站在橹顶上的那名士兵,先是一阵狂笑,接着一边用脏兮兮的食指点指北方,一边飙起了男高音:
“那不是专捅义父的五原飞贼吗,不滚回老家去放羊,竟敢跑到爷爷的地盘上蹦跶,再不滚蛋,信不信我逮住你,扔到淮水中喂老鳖?哈哈哈……”
这小子声若巨雷,吕布麾下的将士都听得真切。
魏续最先搂不住火,向前连蹿两步,一扬手,数支箭矢破空而出。
可惜,毛也没射中。
这一离谱行为,惹得船上的五名斥候笑得更大声了。
魏续气得暴跳如雷,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想要凫水过去,手撕了他们。
可他在水中还没扑腾几下,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就传入他的耳朵。
吕布最恨别人嘲讽他专捅义父,今日一见这几名斥候口出狂言,抄起心爱的双曲反弯复合弓,就是三连。
三人应声倒毙。
众人齐声喝彩:“将军威武!”
剩下的两名斥候,再也不敢嚣张,一个从橹顶上飞速而下,一个麻溜地躲到了船舱里。
魏续泡在水中,更难堪了。
他其实不会水,只是一时激愤,才犯了混,往淮河里跳。
你说继续向前吧,怕是愤还没有泄,小命先没了,后退吧,又怕众人耻笑。
他正左右为难,忽见空中有一物疾速飞来,只得慌忙侧身躲过,那物咚的一声砸进水中,仔细一瞅,原来是橹顶上那名斥候的脑袋。
与此同时,仅存的那名斥候,荡桨摇橹,驾船直奔魏续而来。
魏续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你不要过来啊!”
吕布横戟立马,瞅着魏续的狼狈样,瞪了他一眼,斥道:“一个打了白旗的小卒,你跑什么?!”
魏续转头定睛瞧看,还真是。
不知何时,那名斥候在后背上插了一杆白旗。
等船靠近了些,他赫然认出,那斥候正是消失多日的曹性。
“魏将军,别来无恙乎!”哈哈一笑,曹性跳上河岸,任由士兵捆绑结实了,押到吕布面前,双膝跪地道:“卑职见过君侯!”
吕布颇感诧异,按道理,曹性现在应该在寿春忽悠袁术,如何又在这里出现?其中必有隐情,于是板着脸,直勾勾盯着他的双眼,半天没有说话。
曹性被看得发毛,心里明白,今儿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八成要变戟下冤魂,于是指着水边的一个破亭子,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请君侯借一步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水边倾颓的草亭旁。
吕布倒背双手,面朝淮水。
曹性低头弯腰,立于侧后。
“四十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质问,曹性赶紧回道:“君侯莫急,卑职有下情回禀。”
“讲!”
“是这样,上月初,卑职奉命前往淮南刺探敌情,一路上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耽搁。
谁知道,走到徐县北面的峰山时,一伙山贼拦路抢劫,某当然不肯就犯,手起刀落,砍翻数十人,奈何山贼有数百人之多,某寡不敌众,不幸被擒。